季夏的别离 - 19-1

    *「我会离开，所以你就好好过。我不会回头，你也不用抓住我。就这样放手让我走，夏苡晴将会永远离开俞成闵的人生。」*
    隔天一到公司，我就被一位素不相识的女职员叫住，她面无表情跟我说：「苡晴，老闆的妈妈似乎在找你。她说要我跟你通知一下，如果你一到公司就到楼下的咖啡厅找她一下。」
    心一紧，故作从容的回答她：「是吗？我知道了。谢谢你的传达。」
    果然该面对的那一天还是会来临的，只是从没有想过会来的这么快。
    我隻身来到公司楼下的一间咖啡厅，一进去咖啡听就看见那女人的身影。
    她正坐在两人座的位置上一边看着杂志，喝着咖啡。站在原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同时也跟小时候的模糊记忆重叠在一起。
    我总是会用着这样的距离看着妈妈，而她总是会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杂志。
    当发现我的存在后会漾起母亲般的笑容招呼我过去，「苡晴，醒了吗？过来妈妈这边。」
    我就会开心的用跳的过去，然后坐在妈妈的大腿上被妈妈抱着。
    「妈妈买这件衣服给你好不好？然后我们两个一起穿母女装！」她用鼻子蹭着我的头发。
    「好！」妈妈身上的味道总是香香的，带有洗发精的味道。当妈妈离开我们家后，我就不曾看过爸爸买那一牌的洗发精。
    因为爸爸也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
    虽然这些记忆距离现在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就是不知道为甚么无法忘记还是那么清楚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提起勇气走到她的前面的位置坐下，她见我来了就把手上的杂志放下，低下头啜饮了一口咖啡。
    「坐吧！想喝什么？」她冷冷的问我，语气再也不像我记忆中的那么慈爱。心底传来一股酸涩，我告诉我自己要忍下来，绝不能在这女人面前哭泣。
    「我不渴。」我听她的话坐下来，将她递给我的菜单推回去。
    她看了我一眼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出其中带有的鄙视，「就是你吗？我家成闵看上的女人。」
    你家成闵，是吗？
    胸口很闷，心揪成一团让人很难呼吸。忍下这些情绪我还是神态自若的回答：「是，就是我。」
    「我真不懂成闵是看上你哪一点，外表是还算不错我调查过你，听说还在某间大学读书是吗？讲话转这么多弯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就直话直说。小姐你不适合我们家的成闵，还是请你离开吧！我会再帮你另外找寻其他间公司，就请你从明天开始不用再来我们公司。」话落她就直接将桌上的咖啡一口饮尽，准备起身拿包包走人。
    「如果我说我坚持不想离开呢？还有请问太太，你凭什么左右我和俞成闵的感情？你有那个资格吗？」
    她停下动作，用不悦的表情瞪着我：「我有资格要你离开，就凭我是俞成闵的妈妈！」
    「你并不是他的妈妈！你只是一个介入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一个罪该万死的继母！」我的情绪慢慢走入崩溃，被我这么一喊她瞬间面如铁色，下一秒，一摊水就这样拨到我的脸上。
    当我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温柔的她，而是手持着空杯子怒气冲冲的她。
    感觉的脸上有股热流滑落，跟着那些冰凉的水一起。
    「没人教你甚么是与长辈之间用语的礼貌吗？」她怒吼，头发还有脸上的水一滴滴落下，「没人教过我，怎么办？」故意将音量提高，让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注视到我。
    「你是没有父母吗？」
    「我只有父亲并没有母亲，因为我的妈妈在我三岁那年就跟其他的男人跑了！丢下我跟我的爸爸，所以没有人教我甚么叫做礼貌。」话落她的脸色转瞬大变闪过一丝错愕，我跟着她一起站起来怒视她那张丑陋的脸：「对你这种人不需要甚么礼貌！我跟你说我的名字叫做夏苡晴，这名字是我那拋下我跟爸爸的妈妈为我取的！而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帮我取这名字的人是谁还有取这名字的含意！」用全咖啡厅的人都听到的声音吼着这些年来一直很想说出口的话。
    「你……是苡晴？」她瞪大双眼，眼里充满着恐慌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她手中的空杯子掉落地面发出声响。
    夏苡晴，是她给我取的名字。
    『夏苡晴，谐音很像下雨晴，因为你是当爸爸妈妈吵架后，心情开始如下雨般笼盖上一片乌云时，只要你一出现最后一定会让我们放晴和好的女儿唷！』
    「苡晴，是你吗？你过的还……」
    她想要伸出手去碰触我，嘴里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听了就令人感到噁心。
    「不要碰我！」我打掉她对我伸出的那隻手怒吼着。
    这时候，有人从后抓住我的手。随着那隻手的方向望去，出现的人是他。
    「不要再说了，夏苡晴。」
    「放开我，俞成闵。」
    「放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再放开。」话落他抓着我走出咖啡厅，整间咖啡厅里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我们的身上。
    「我只再说一遍，俞成闵放开我。」我冷言道，俞成闵依旧没有照做，他还是自己走他的。
    「放开我……俞成闵。」努力的挣扎却还是挣脱不出来，他把我拉到他的车子外面，打开车门将我推入车子里。
    他坐上车子后，并没有发动车子，只是沉默不语。
    「对不起。」三个字打破这个让人感到窒息的沉默，而这三个字对我来说相当多馀。
    「不需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回答他，他没有必要说对不起，是我的妈妈破坏了他的家庭，而不是他破坏我的家庭。
    所以是我该说对不起。
    「不是你，夏苡晴。」
    「是我，俞成闵。如果不是我，那你六年前就不会离开我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俞成闵的眼神闪过悲伤和懊悔，但那些对现在的我来说都已经太迟了。
    下一秒，还来不及闪避。俞成闵的唇已经覆上来，紧紧贴住我的。
    想要推开，但是心里某一处的我却捨不得推开。
    当他离开我的唇，我的脸颊已经湿透，视线也已经模糊无法对焦。
    「我会离开，所以你就好好过。我不会回头，你也不用抓住我。就这样放手让我走，夏苡晴将会永远离开俞成闵的人生。」这句话一说完我便下车直接快步走人，
    后方没有传来脚步声。
    他并没有追上来，他本来就没有追上来的必要。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这时头顶上的天空乌云密佈，登时下起了大雨。
    我讨厌雨天，比之前还要更讨厌。
    因为雨天，虽然是我跟俞成闵共同厌恶的天气，也是我跟俞成闵彼此相爱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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