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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宾客都吓傻了。
剑舞冠京华,名动一时的当红歌姬孙梦舞,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黄府。孙梦舞虽是名优,但在京城地位极高,不消说,这必是一件轰动京城的大案。
黄有才更是脸色苍白。
为了这场寿宴,他托关系花银子才请来了孙大家,却不曾想死在了自己家中。
摊上官司,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将目光看向了六扇门的副总捕头杨得水。
杨得水今日应邀赴宴,只带了两名随从,看到此情景,当即下令封锁黄府,又派人前往六扇门衙门报案,他喝道:“来人,将台上三名嫌犯控制起来!”
那老寿星吓得瘫软在地。
李青牛喊道:“不是我们干的!”
杨得水冷着脸,“不是你们,难道是本官不成?”
“也不是没有可能!”
“放肆!”
范小刀心思急转,今日发生之事出乎预料,本想来捞点银子,却卷入了官司之中。若只有他自己,可以凭借武功脱身,但他不能丢下李青牛不管,更何况,一旦逃跑,那就坐实了他杀人的证据,他道:“大人,此事当从长计议!”
“轮不到你们说话!”
在场宾客足有百人,都被留在了前院之中。
那老寿星醒来,赶紧辩解,范、李二人并不是他们的人,只是临时找来顶包的,在此之前,并不是认识二人。杨得水命人勘验了范小刀、李青牛的路引,不片刻,一差人来报:“杨捕头,此二人并不在宾客宴请名单之中。”
“凶手必是你们,来人将二人押回大牢!”
在后院的牛大富听到这边出事,来到前院,道:“大人,这两人是我朋友,也是我邀请来,今日我一直与他们在一起,若他们是凶手,那岂不我也成了凶手?”
杨得水淡淡道:“这可是你说的。”
黄有才本来已经急的焦头烂额,看到儿子胡言乱语,连上前陪笑,“大人,此事必有误会。孙大家是我们花大价钱请来的贵宾,我们有怎么会对她生出歹意?还望大人主持公道,早日捉拿凶手归案,还我们一个清白。”
说话间,一名年轻捕头带着十余名差人来到了黄府。
范小刀认识此人,正是今日在酒楼有一面之缘的赵行。杨得水看到来人是赵行,脸色有些不悦,“怎得是你来?”
赵行拱了拱手,道:“孙大人,今夜是属下当值。”
“丁一呢?”
赵行摇头表示不知。
六扇门虽隶属刑部,负责缉盗,但内部也派系林立。杨得水仗着宫中有人,在六扇门内飞扬跋扈,并不将总捕头诸葛贤余放在眼中。赵行虽没有派系,但平日里对他并不尊敬,几次三番忤逆于他,让杨得水很是不爽。孙梦舞虽是歌姬,但与朝廷中多位大佬关系密切,还是当今大学士的座上宾,她今日之死,必是轰动京城的大案,若能将这个案子接下来,对杨得水来说必是大功一件,所以当看到来人并不是他的得力干将丁一,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内部虽有矛盾,但对外人,却都是六扇门的人。
赵行很快进入角色,命人将众宾客留置在院中,一一排查。赵行看到了范小刀,讶道:“怎得又是你?”
范小刀哈哈一笑,“赵兄,好巧!”
杨得水道,“此二人是重要嫌犯,赵行若与他们相识,这个案子还是回避为妙。”
赵行却道:“在下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并非熟识之人。若大人没有什么指教,属下先去查案。”
杨得水虽然官职比赵行要高,但在六扇门却不分管查案,更没有查案的权限,听到赵行如此不给面子,只是冷哼一声,并不作声。赵行对范小刀道:“人头是你们端上来的,嫌疑最大,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不要离开我视线。”
仵作早已将孙梦舞人头收殓,送到了赵行身前。
当代风华绝茂、倾国倾城的孙梦舞,人头静静的躺在一个木匣之中,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范小刀凑上前,奇道:“怎得没有血迹?”
按理说,人头被砍,无论如何,胸腔内的血翻涌,可孙梦舞人头十分干净,如同熟睡一般。
这就有些诡异了。
赵行如端详一个器物一般打量着人头,四下查看了一番,指着脖上一处勒痕,道:“凶手是先用绳索将苦主勒死,然后用快刀切下她头颅,从切口痕迹上看,对方只用了一刀,可见此人武功高强,但如何做到没有一点血迹,暂时还不清楚。”回头问道:“最后一个看到孙梦舞之人是谁?”
一差役道:“是孙大家的小婢,得知主人被害之后,她已经吓晕了过去。”
“弄醒她,我有话要问。”
不片刻,一名哭得梨花带雨的青衣小婢来到赵行身前,盈盈施礼,赵行问,“最后一次见到孙梦舞是什么时候?”
小婢哭着道:“在马车上时,孙小姐情绪有些低落,来到黄府内院后,称身体不舒服,当时离天黑有段时间,便去了客房休息,我就跟几个姐妹在前台准备演出之事,之后也是在后台听说小姐遇害之事,呜呜!”
“她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小婢道:“那倒没有,只是最近有个蓝公子,一直骚扰小姐,想要帮小姐赎身,小姐一直躲着她,那蓝公子纠缠不清,恼羞成怒,前几日还扬言要报复她,不过,这几天也没有见过他。”
李青牛道:“依我看这蓝公子嫌疑挺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哈!”
赵行瞪了他一眼,吓得李青牛后退两步。
范小刀却道:“今日在长街上,我倒是见过孙梦舞一眼,当初有些远,觉得她脸色有些难看,想必是受到了威胁。”
赵行点点头,又问了小婢几句,除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蓝公子,也没什么线索,于是让小婢离开,范小刀道:“这女人说谎了。”
赵行问,“你也看出来了?”
范小刀笑道:“说谎,我可是专业的。”
赵行对范小刀来了兴趣,反问一句,“那人是不是你杀的?”
范小刀语塞。
若说不是,那他就是说谎,抓起来,若说是,那就是承认了,抓起来。范小刀只是随口一说,却被赵行抓住了漏洞,只得道:“是与不是,还得看赵捕头明察了。”
赵行道:“走,去看一下尸体。”
众人来到别院客房。
黄家邀请到孙梦舞,百花楼曾提出条件,必须要给准备单独的休息处所,而且除了演出之外,期间不接见外人,更不能强迫孙梦舞陪酒,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黄有才还是答应了,谁料到,孙梦舞一住进去,就没能活着出来。
孙梦舞的无头尸体,躺在客房的地上。
房间内十分整洁,凳子、被褥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衣衫也是干净的,没有血迹。
这让范小刀迷惑不已。
赵行问:“你怎么看?”
范小刀虽有心进六扇门,但对查案之事一窍不通,道:“当然是用眼看了。”李青牛噗嗤一笑,范小刀道,“笑什么,你怎么看?”
李青牛煞有其事道:“根据现场的情况,我判断,孙小姐应该不是自杀。”
范小刀心说废话,你见过有把自己脑袋砍下来的自杀吗?
人头发现时,已是入夜,赵行借助火把,观察到房间内的烛台并没有点着,可见孙梦舞遇害之时,天尚未黑。询问同行的随从得知,她贴身小婢陪她进去后,就没出过房间,期间也没有人进出过。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人来向赵行禀报,百花楼的人来收尸了。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一名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鬼哭狼嚎的进来,抱着孙梦舞尸体大哭不止:“我的女儿呀,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妈妈在你身上花了上万两银子,说好的今年要赚大钱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你可别吓死妈妈呀,女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范小刀道:“她要是真开口,那才是吓死你。”
有差役低声道,“这是百花楼的老鸨李八娘。”
李八娘道:“大人,你可一定要抓住凶手,替我女儿报仇!”
赵行没来由对这女人一阵厌恶,道:“朝廷办案,这里没你事,先回去等消息。”
李八娘道:“我女儿死了,竟说没我事?”她看了一眼不远处跟来的黄有才,“我把女儿托付给你,才几个时辰就出了这档子事,姓黄的,你等着吃官司吧!”
赵行见她撒泼打滚,弄坏了现场,命人将她赶出去,李八娘却道:“今天,我来带我宝贝女儿尸体回去。”
有差役提醒道,“案子没结,尸体先存在义庄。”
李八娘坚持不肯,“梦舞生是我百花楼的人,死是我百花楼的鬼,无论如何,今天我也要把她带回去,好生安葬,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赵行冷笑,“衙门办事,还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李八娘也不撒泼,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道:“那就等着瞧。”
不片刻,杨得水来到别院,下令道:“把尸体还给百花楼。”
赵行道:“如今死因尚未查明,凶手尚未归案,只能存于指定的义庄。杨大人,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杨得水冷笑一声,“你赵行办案,什么时候讲过规矩?”他递过一张纸条,“凶手已被抓住了,是一个姓蓝的青年,鬼鬼祟祟在街上游荡,被巡夜的兵丁逮住,如今已关在六扇门大牢之中。这是总捕头的命令,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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