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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希。”
“明微。”
陶小曼念着两个名字,有些失神,两个孩子睡在木质的摇篮床里,陶小曼手腕力道若有似无的推着,孩子睡得倒是也安稳,这两个孩子的名字,打消了她最后一丝的庆幸,她回去过,而那一年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林双怡敲门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陶小曼伸着个指头一点一点的点着摇篮床发呆,林双怡过去,在陶小曼眼前晃了晃,陶小曼见林双怡,笑了一下问“大嫂,找我有事。”林双怡把手里的两个檀木盒子放下,陶小曼拿了一个起来问“什么啊?”林双怡笑着说“爷爷让人送过来的,孩子满月的时候不是没来嘛。”陶小曼看了盒子里面的翡翠长命锁一眼,刻着明希的名字,想来另一个刻着明微,看着玉质的水头,就知道是精心挑选,价值不菲的东西。陶小曼带着犹豫有些小声的问林双怡“林爷爷的身子,还好吗?”林双怡苦笑了下,然后摇摇头,皱着眉说“大夫说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几十岁的老人家了,现在也只是撑着了。”
林双怡说“小曼,我想带着心儿回家里住些时间,陪陪爷爷。”陶小曼可以理解林双怡现在的心情,然后点点头问“和大哥说过了吗?”林双怡摇头“明楼今天出门的早,还没来得及说,也不着急,我先去收拾东西,晚上和他说一声就行。家里就要你多照看着些了。”陶小曼笑着说“不是还有阿香的吗?不要太担心,我能照看好家里的。”林双怡点点头。
林双怡第二天就离开了,林家老太爷知道身体不好,就回了苏州,并没有在上海久留,这也是林双怡出嫁以后第一次回去,明楼身上有事,不能随行,只能找了些可靠的人护送林双怡回家,嘱咐了不少,送走了林双怡,就和明诚去了办公室。
林双怡走的第三天,明楼和明诚回家的比往常都要早,但是两人脸上都是铁青,看得出来相当的愤怒,明楼的脸色更是难看,吓得上前去迎接的阿香吓了一跳,明楼和明诚进门直接去了书房,阿香有些忧心的看着陶小曼“二少奶奶?”陶小曼朝阿香摇摇头说“没事,先去做饭吧。”
明楼和明诚进了书房,明楼送了送领带说“重庆!重庆!他竟然擅自做主,没有同我们商量就去了重庆,他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去了有多危险啊?”
明诚皱着眉说“琉璃说事发突然,没有来得及阻止,明台已经去了重庆。”
明楼皱着眉,也为盛怒,胸口起伏很大,然后把桌子上的一个装饰扔到对上“他这么自作主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明诚也很担心,可是这个时候担心总是无济于事,明台到了重庆,他们彻底和他断了联系,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只能等到明台主动联系他们,如果他们操之过急,怕是会给明台惹来杀生之祸的。
陶小曼站在紧闭的书房门外面,看着那扇冰冷冷的门,鬼使神差的,她走得很近很近,鼻梁都要贴到了门上,但是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她却听不到,明楼自己设计的书房,隔音效果怎么会差。
陶小曼还是那么站在那里发呆,但是如若还有人在看着她,那么那个人肯定以为她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在那里面壁思过一般。
站了许久,陶小曼听到了孩子哼哼的声音,然后慌神了一下,赶紧去客厅里看睡在那里的两个小宝宝,也不知道是不是双生子的关系,这两个孩子的作息时间倒是出奇的一致,让陶小曼省下了不少的麻烦,跑过去的时候,两个孩子都醒着了,只是脸上明显有些小小的不满,明微还一个劲的使劲哼哼着。
陶小曼点了明微的鼻子一下,然后笑着说“醒了肚子就饿,你们可真成。”喂饱了明希和明微,陶小曼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有些出神,陶小曼把照片拿了起来,看着照片中的少年,有些东西躲不过去的,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陶小曼自责,但是却无能为力,手里握住相框,无力的说“明台,你要听大哥的话。他们在等你回家。”
阿香准备好了晚饭,但是书房门紧闭,陶小曼让阿香暂时不要去打扰明楼和明诚,陶小曼坐在饭桌前,对着满桌子的饭菜发着呆,成婚第二天,怕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了吧,那个时候谁坐在什么地方,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在脑子里,但是现在呢,空荡荡的,阿香去照看明希和明微了,就只有她坐在那里发着呆。
团圆,在未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管隔了多远,只要有心,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个饭能有多难,所以她才可以理直气壮的收拾了东西就离开爸爸妈妈,离开薛奇,单身去了深圳,因为想家了,要回去很容易。但是在这个战火弥漫的年代,团圆为什么就那么奢侈,奢侈的让人心痛。
陶小曼看着书房的方向,没有任何的动静,桌上的菜已经没有了热气,冒着丝丝的凉意,陶小曼把桌上的菜端到厨房一盘一盘的热上,看着冒出热气的菜肴,心底的寒意渐渐消了,然后去敲了书房的门。
明诚打开房门的时候,陶小曼看着明楼正在看着一张照片发呆,脸上看不出喜怒,指了指墙上的钟,叫了两人出来吃饭。
明楼看着桌子上的菜说“西红柿鸡蛋啊?”然后苦笑“明台打小就爱吃。”说着动了筷子,陶小曼笑着说“等明台回来了,让大嫂给他做,大嫂做的可好吃了。”接着说“阿香做的也香。”会回来的,总是会回来的。
林双怡回了苏州五天以后,打电话回家,陶小曼接的电话,林双怡的声音有些沙哑,林爷爷终究没有撑住,去世了,明楼和明诚匆匆回家,然后几人连夜去了苏州。
到了苏州林家,灵堂已经设好,林双怡穿着孝衣,抱着明心跪在灵堂里,看起来是哭过,可是没有过于悲伤,林家老太爷的身体大年头就不太好,这次回来也是做好心理准备的,明楼走到林双怡身边跪下,恭恭敬敬的给林家老太爷磕了三个头,然后看着林双怡,林双怡说“爷爷临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念着哥哥的名字。”明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战争胜利了,他会回来的。”
陶小曼和明诚抱着明希明微跪在明楼身后他,听了明楼的话,看着灵堂里林老太爷的遗像,忍了许多天的眼泪掉了下来。
国家,信仰,是明楼,明诚,明台,林安恪,所有为了它们而奋斗的人终不会辜负的东西,从而所背负的是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陶小曼侧过身看着明诚,声音嘶哑的叫了一声“明诚。”明诚一只手抱着明希,一只手握住了她,陶小曼很想说,你和大哥去叫明台回来吧,你们不是等着他回家吗?但是怎么能说得出口,最终到口的话,只是变成了一声轻轻的低唤。心里总是在想,比林爷爷幸运的是,他们还有时间去等,最后等到了明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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