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 - 分卷阅读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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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燕重锦眼神空洞:“就算过了孝期,我也不可能再嫁给皇上了。我答应了爷爷,此生与陛下只做君臣。”
    梁焓顷刻面无血色。
    古人以孝为先,何况大淳本就以孝治国。在淳人眼中,无论犯下怎样十恶不赦的罪行,都不能背负不孝的骂名,否则必遭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燕濯云用死逼迫他们两个,燕重锦又向来重视家人,怎敢不遵遗训?
    可他不是古人,他不甘心!
    “重锦,你是你,爷爷是爷爷。”梁焓紧紧抓住他的袖子道,“你的路还很长,不能因为老人一句话就放弃自己的选择。就算是长辈,也没权利绑架你的人生,你不是为他们而活的啊!”
    “这世上有几人能为自己而活?何况我是燕家少主,从小到大,生养教恩,哪一样不是依靠燕家的长辈?我怎么能因为翅膀硬了,就把自己的人生和他们割裂开?”
    “皇上以前说,不懂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为何都为家族而活。那是因为没有家族就没有我们,没有燕家就没有燕重锦,没有祖祖辈辈的积累和庇护,就不会有后代人的清平安乐。”
    燕重锦缓缓将他的手扯掉,无奈地道:“再说,陛下不也为了梁氏的江山,辛劳至今么?不也因着皇族的规矩,娶了女人传宗接代么?”
    梁焓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心中登时蹿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人毁约就罢了,提楼馥云干嘛?
    “所以你还在在意朕娶后?”他愠怒地看向对方,“我又没碰她,朕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就不会食言。倒是某些人,和男宠同吃同住,同乘一骑,朕是不是也要算算账?”
    燕重锦面具后脸色瞬变。
    自己的确提过和鞑琮沾玉虚与委蛇、逢场作戏,可他从没和对方说得那么详尽。
    呵呵还以为梁焓从未派过监军,是出于信任自己。现在看来,监军一直都有,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鞑琮沾玉之事,臣在信中解释过了。皇上若不信,大可治臣欺君。”燕重锦忽而自嘲地一笑,“我忘了,陛下大概从没看过那些信,否则也不会只字不回。”
    梁焓被堵得哑口无言。
    正搜肠刮肚地斟酌着措辞,面前的人突然跪下,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呈了上来。
    梁焓低头一看,竟是虎符和帅印。
    “燕重锦有孝在身,须得为祖父守墓三年,无法继续担任京畿四营提督之职,请陛下恩准臣解甲致仕。”
    既然对方不信任,又何必再用他?反正已经决定分开了,不如干脆离远点,免得一看到那张脸就动摇决心。
    这他娘的是连君臣都不做了的意思?
    梁焓眼前一黑,感觉头脑有些昏沉。他深吸口气,强打精神,一字一句地问道:“燕重锦,你是打算不再和朕见面了么?”
    “陛下若是召唤,臣自当觐见。”燕重锦抬首望向对方,“若是无事,还是少见为好。”他怕自己忍不住想交子弹。
    “罢了。”梁焓涩然一笑,“你要做孝子,要守护燕家,朕都明白。只是兵权你暂且留着,也不用驻守军营,朕无事不会召你。”
    终究是他们行事孟浪,才令燕濯云病情加重,撒手人寰。燕重锦不可能再毫无阴影地和自己出双入对,更不可能违背逝者的遗训入宫为妃。
    天意如此,他也放手便是。身为男人,作为天子,梁焓没兴趣拖泥带水,更不会哭哭啼啼地挽留对方。
    吾未负君,君亦未负吾,从此相忘,各安天涯。这不是挺好的结局么?他不介意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皇帝既已开口,燕重锦也不好再坚持。反正四营提督无需上朝,顶多是在年终时进宫诉职,大不了找个理由不去就是。只要对方不宣召,就算和两人都生活在东都,也可以一直不见面。
    日子久了,梁焓自然会将他淡忘。他们都可以回归正道,做一对标准的明君良将,不再是遗臭万年的奸佞惑主,而是一段彪炳青史的千古佳话。
    这样就好,这样挺好。
    燕重锦将人送去燕府门口,一段路不长,两人却行得很慢。
    可再慢也终究会走到头。
    梁焓站在马车旁,回眸望过来,阳光在笔挺的鼻梁一侧打下阴影,双眼如珠玉一样黑白分明。
    “安国公留步吧,节哀顺变。”
    “微臣恭送陛下。”
    燕重锦跪得规规矩矩,让梁焓忽然想起两人最初见面的一刻。
    彼时,他是少不经事的太子,对方是张扬跋扈的少年,为了跪与不跪,争得面红耳赤。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美好。
    不过想想某人当时那张丑脸,梁焓又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应该是他经历过的,最刻骨铭心的初见了。
    “朕最后问你一句,后悔么?”
    “后悔。”燕重锦毫不犹豫地答道,“后悔遇得太晚,爱得太迟。”
    梁焓鼻子陡然一酸,头也不回地踏上了车。
    马车早已驶走,燕重锦仍久久跪在原地,直到管家提醒才回过神,木然地回了府中,继续守灵。
    不知何时,大雪从天而降,如纸钱一样纷纷洒洒。抬头望着外面飞扬的雪花,燕重锦知道,这将是自己最难熬的一个冬天。
    梁焓回宫就染了风寒。起初以为着了凉,也没在意,没想到病情却越发沉珂,头痛的毛病也频繁起来。
    太医开方一向保守,用的全是不温不火的药材。楼馥云倒着御膳房炖了不少补品,换着样儿的往穹阊殿送。梁焓裹着被子缩在宫中调养了一阵,依旧病病殃殃,像只睡不醒的瘟鸡。
    此时已近年关,也离皇帝二十五岁的寿辰近了。梁焓龙体欠安,没兴趣操办,但各地官员照样流水一样地往上献礼。
    燕重锦没有入宫述职,却也送了贺礼。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是部下从西域带来的一只波斯猫。那猫生得通体雪白,一眼碧蓝,一眼金黄,生得一副乖巧模样,喜欢往人怀里拱。
    梁焓挺稀罕这小家伙儿,给它取名叫小粑粑,每天批完折子就在床上撸猫。
    小粑粑一身皮毛柔软水滑,抱在手上暖烘烘的,让这个分外潮冷的冬天也不再那么难熬。一转过年,梁焓的风寒竟莫名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一利落,某个工作狂立即恢复了正常朝政,开始憋着劲儿收拾楼家。
    楼馥云顿感不妙。
    顶着锅盖上来提示一下,这俩是嘴上说分手但身体很诚实,其实谁也放不下谁。
    第85章 818079
    生为世族家庭的庶女,楼馥云能从一众兄弟姊妹中杀出来, 自然是个工于心计的宅斗高手。
    她原想在宫中大施拳脚, 却发现梁焓除了她,竟真的一个女人都没有。除了喜欢吃斋念佛的太妃, 就剩一个待嫁的公主,打马吊都凑不齐一桌。
    这没有对手的人生, 简直寂寞如雪。
    然而,当皇帝开始对楼家下手后, 楼馥云才意识到这位表哥便是自己的大敌。
    梁焓把坤宁宫当冷宫处理, 也没有把梁睿交给她抚养的意思。没有子嗣的依仗,她这皇后的位置就稳不了。如果娘家再势颓, 自己就是只待宰的羔羊, 皇帝有的是办法废了她。
    楼馥云想想就是一个激灵。她可没兴趣和宁家的废后去庙里凑对儿。
    “紫霜, 父亲最近捎信儿过来, 问本宫的近况,还要我给表哥吹枕边风”楼馥云苦笑一声, “你说我如何回信?又怎么去吹枕边风?”
    紫霜沉吟片刻,答道:“这件事,娘娘不宜出头。您如今已经嫁入梁家,就是皇室的人。若还为娘家说话, 只会适得其反,让皇上更加谨防外戚,加快动作削弱楼家。何况后宫不得干政,咱们的力量出不了后宫, 对此事无能为力。”
    楼馥云叹息道:“我若是个宠后,说不定能劝上两句,可惜”可惜别说宠了,成婚之后,夫妻两人总共见面不到三次,都快形同陌路了。
    “就算受宠也没用,这位陛下可不是会被女人左右的主儿。”紫霜掰着手指头数,“裴家、宁家、蔺家、澹台家只要是皇上想收拾的世家,没一个跑得了。之所以现在才轮到楼家,不过是看在太后的份上,也因着北蜀州府势力最雄,兵马最壮,替梁家把守着阳门关罢了。”
    楼馥云点点头,一双黛眉苦恼地绞在了一起。
    父亲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塞外的关隘已经快完工了,皇上还命楼家的兵马到泰尔拉山口垦荒屯田。
    屯田也就罢了,却偏偏叫一个姓金的外人掌管防务,显然是借机削弱楼氏的兵权。那可是十五万骑兵,没了这些人,楼家拿什么和京畿四营抗衡?只怕东都今后更有恃无恐。
    她叹了口气,烦恼地道:“与其让皇上这么折腾,还不如让他躺床上当病秧子呢。”
    紫霜慌忙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方放下心来:“宫里头不比家里,娘娘这话可千万莫让有心人听见。”
    “没事,那几个眼线本宫都打发了,这坤宁宫内外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她都住进来快五个月了,难道自己的地盘还整治不干净?
    “那也要小心为上。”紫霜低声道,“听小福子说,皇上的风寒先前一直没有起色,拖拖拉拉将近两个月。后来安国公送了只波斯猫,病一下就好了,比药都灵。现在万岁爷除了上朝,几乎和那只猫形影不离,跟命根子一样宝贝着。依奴婢看,倒可以在猫身上做做文章。”
    听完她的筹划,楼馥云脸色微僵。
    “且不说此计奏不奏效,万一被人查出来本宫岂不是要倒大霉?”
    “奴婢做事,娘娘还不放心吗?”紫霜笑道,“至于有何效果,就等穹阊殿的消息吧。”
    早朝时,户部尚书奏报,北方连续四月未降甘霖,关中两省闹起了春旱和蝗灾,恐影响秋收,酿成饥荒。
    关中地带向来干旱缺水,三年两头就会闹一次旱灾,以往皆是靠仓储余粮赈灾避祸。
    梁焓曾想修一条运河,彻底解决问题。奈何手头缺银子,他也不想徭役伤民,就将此事搁置下来。如今边关业已平定,西北没了外患,百姓能安心种地,这农桑水利之务倒是时候提上议程了。
    同众臣商榷几番,暂定了治旱的方案和人选。梁焓退了朝,回御书房继续批他永远也批不完的折子。
    没多会儿,夏荣来报,中郎将邱泽前来觐见。
    “传。”
    邱泽在白沙堡养了三年马,后来又回了燕字军中,却没能再做燕重锦的亲卫,而是当了前锋营校尉。从达靼回来后,他就被皇帝亲自擢升为中郎将,入御前司,至于因为什么,邱泽心里大致清楚。
    然而,在宫中行走了几个月,皇帝又突然召见,他有点摸不清对方的心思,进了御书房便恭谨地垂着头,跪在距离御案十步远的地方,叩首道:“末将邱泽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梁焓翻阅着手中的奏折,眼皮不抬地问道:“知道朕为何把你从燕字军里调出来么?”
    “末将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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