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雄鹰苏勒坦汗 - 第409章 联南明笑里藏刀
第409章 联南明笑里藏刀
布达拉宫乾元殿的偏殿内,苏勒坦正在招待贵客:南明永历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严起恒。此老乃是浙江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字秋野,崇祯四年进士,为官洁廉,遇事持平,在南明朝堂中颇有威望。
“先生尝尝这鹿脯,新猎的野鹿,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呢”,苏勒坦笑嘻嘻遥指鹿脯,利用“脯”和“哺”谐音,表达自己思贤如渴,礼贤下士的心思,暗含着拉拢之意。虽然因为金声恒、李成栋的起义,永历小朝廷似乎有重新崛起之势,但他却知道那不过是昙一现,很快金、李就会被清军扑灭,逼得永历帝逃往云南。所以,对南明大臣刻意拉拢,为争霸中原做准备。
话音刚落,便有服侍的蒙古美女为严大学士挟起了鹿脯。
“这西番胡儿想招揽吾?好个胡儿,居然也知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典故。不过,我乃堂堂大明之臣,岂可归附西虏?”严起恒心中不屑,却不敢流露丝毫。清军已经包围南昌,金声恒向永历帝求援。永历帝让李成栋发兵救援,又恐清军势大,见西边的卫国兴起,起了借西虏平建奴的心思,派他前往拉萨,联络卫拉特蒙古。正是有求于人之时,又怎敢傲慢?
如今的大明朝日落夕山,严起恒也不敢摆天朝上国的架子,虽然心中不屑蛮夷的招揽,面上却毕恭毕敬地逢迎:“闻陛下兴文教、开科举,让极西之地文风昌盛,此乃真正的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恨不早识陛下十八年”。表面上是逢迎,实际上却是拒绝,意思是自己十八年前已是明臣,忠臣不事二主,不能再当你卫国的官。
听了这话,苏勒坦心中暗嘻。南明的这些士人,不愿降清,千里迢迢来投永历,大多还是有气节的。可惜多是些百无一用的书生,虽有气节却少干才,清军一打过来便事急一死谢君王,于国家实无大用处。
哼!朕给尔脸让尔归顺,尔居然敢让朕碰软钉子!气吞万里如虎的一代大可汗心中不爽,打算让这书呆子见识一下大卫国的武威,淡淡地笑道:“请先生观我大卫歌舞”。
“美人歌舞佐之以酒,实乃雅事,吾愿观之”,严起恒微笑。
“好!奏乐起舞,朕与诸君不醉不归!”苏勒坦大笑。
粗犷的马头琴声悠扬,一队蒙古汉子手持套马杆,模仿套马时的动作,口中发出马儿的啸声。
这西番的套马舞倒是特别,没有美人,全是壮士。严起恒心里正琢磨着,琴音突变,套马的人儿离开,换了两队带刀武士。全身儿披挂,明晃着弯刀,列成战阵“厮杀”,刀法凶悍,舞姿狂野,透着浓厚的杀伐之气。
“此舞何名?”严起恒被杀气所慑,哆嗦着问。
苏勒坦傲然冷笑:“此乃我大卫国的马刀舞,今日为您起舞者,个个皆是我军中百里挑一的勇士”。
说完这句,莲大可汗酒劲儿上头,发出狂吟:
“如今听到拍鞍韂声,
就当成战鼓惊惶失措的脱黑脱阿,
正在不兀剌草原。
那看到盖的箭筒摇闪,
就逃走的答亦儿兀孙,
正在两河之间的塔勒浑阿剌勒。
那看见风吹起蓬蒿,
就奔入黑森林的合阿台答儿马剌,
正在合剌只草原。
如今我们可以直趋横渡勤勒豁河,
那里有很多猪鬃草,
可以结成筏子渡河。
从脱黑脱阿的帐庐天窗上突入,
撞塌那紧要的帐庐骨架,
把他的妻子、儿女掳掠尽绝!
撞折他的福神的门框,
把他的全体百姓一扫而空!”听大汗唱起札木合的战歌,参加宴会的卫国文武纷纷跟着歌唱:
“我祭了远处能见的大纛,
我敲起黑牤牛皮响声鼕鼕的战鼓,
我骑上乌雅快马,
穿上坚韧的铠甲,
拿起钢枪,
搭上用山桃皮裹的利箭,
上马去与合阿惕篾儿乞惕人厮杀。
我祭了远处能见的大纛,
我敲起牛皮做的响声嗡嗡的战鼓,
我骑上黑脊快马,
穿上皮甲衣,
拿起有柄的环刀,
搭上带箭扣的利箭,
要与兀都亦惕篾儿乞惕人,
决一死战!”
歌声雄浑,气势恢宏,震得宫殿嗡嗡作响。严起恒听得面如土色,陛下要我联卫制清,可这些卫人野蛮凶残、不怀好意,若是和他们联合,岂不是前门拒虎,后门迎狼?
正想着,奸诈的苏勒坦似乎察觉出他的担忧,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充满温暖、充满慈祥,能令雪域高原的积雪融化,“先生可知此歌来历?”
“愿闻其详”。
“当年三姓篾儿乞惕人抢走了成吉思汗心爱的妻子,札木合为了帮安答夺回妻子,唱着这首战歌,率军与三姓篾儿乞惕人死战。满人辱我林丹大汗、夷贵国宗庙陵寝,贵我两国理应亲如安答,互帮互助,所以我才唱起这歌”。
“哎呀,原来陛下是这个意思,小臣不识雅量高致,着实惶恐”,严起恒十分羞愧,人家唱歌表决心帮助自己,自己反而怀疑人家是狼子野心,惭愧呀惭愧!想了想又问:“您决定出兵解南昌之围了吗?”
苏勒坦微笑,“朕已决定在近日出兵陕西,骚扰清国,使其不能全力围攻南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军连年征战,国库实在拿不出打大仗的钱粮”。
严起恒听明白了,对方不肯白干,索要好处。亏得对这一节,来的时候朝野上下已有预料。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贵国同意出兵,我朝愿意出银五万两,便在雅州交割”。明、卫两囯的贸易并没有因为清军南下而中断,虽然因为战争,四川残破,但从四川至云贵高原、两广,依然有商队活跃。
“不,五万两不够,至少也要十万两”,苏勒坦不同意。
双方讨价还价半天,终于以八万两银子的数额成交,然后便皆大欢喜地继续狂饮高歌。
这场谈判让苏勒坦看清了永历政权虚弱的本质,外敌入侵,不敢起全国之兵迎战,而是将希望寄托在别国身上,只知奴颜婢膝送银子,真鼠辈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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