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者密续 - 240.第236章 她完成了使命

    第236章 她完成了使命
    “呵……哈……”
    伊莎贝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扶着墙壁竭力向前挪动着。
    她早已记不得自己死了几次，也分不清自己现在在第几层梦境了。
    太痛了……
    每一次死亡，都给她带来了剧烈的惩罚。
    最初仅仅只是有些发烧、虚弱而已。尽管又痛苦又难受，但也确实可以进行调查。
    在第一次被人推下楼梯摔死后，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坐在大厅之中。
    除了自己之外，在场还有六个人。他们中有人高声咒骂着，也有人一声不吭。
    而一个棕褐色头发、五官深邃的年轻人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把小提琴，在窗户前欣赏着暴风雨、随心所欲拉着不成调的噪声。
    是的，噪声——至少以伊莎贝尔的标准来说，她上手小提琴三个月拉的都比这个好。
    在她心底，小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姐姐……会离开我吗？”
    “你就将我的这些话带给狐狸，他会明白的。”
    一个清冷而傲慢的声音响起：“你就将我的这些话带给狐狸，他会明白的。”
    即使众人愈发高声的咒骂着他，他也仍是置耳不闻。
    伊莎贝尔一瞬间的泪就下来了。
    这好像是晋升仪式……就算输掉也无所谓吧……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像是为了自己、又像是为了这女孩。
    “您下去的时候，确认每一层都有哪些人死了。然后把这些人记住。在找到狐狸之后把您见到的东西跟他说一声，再把我的策略告诉他。”
    而从这里开始，她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皮肤发生了开裂。
    但她哭了一会便又爬了起来，默默擦干了眼泪。继续往前走去，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她脑中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此刻在晋升仪式中、还在梦中。愈发清晰的痛苦不断折磨着她，让她此时此刻的体验变得如此真实。她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叫做伊莎贝尔。
    他们着急而心疼的向着伊莎贝尔跑来，但在抱起她之前就变得透明。而在伊莎贝尔从他们身上穿过并离开之后，又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看到她一样。
    她路过了一具又一具尸体。有些人之前还活着，此刻就死了；有些人死了一次，然后又死了第二次。
    路上也有一些活人遇到她——看到这发高烧的小女孩，谁都会想要把她带走。
    而男人以清冷傲慢的姿态回过头来，恭敬地对着桌上的众人行了一礼。
    伊莎贝尔喃喃重复着，铜钱般的粉紫色瞳孔中倒映着光辉。
    夏洛克有些讶异于伊莎贝尔的坚强与主动，嘴角微微上扬、难得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姐姐，一起玩吧？”
    伊莎贝尔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奔向了他的怀中。
    她已经虚弱到了没有扣动扳机的力量。
    夏洛克平静的说道：“我选择在这里等待。看一共有多少人会落到我这一层，我最后就知道自己应该连续下降几层了。我有自信认出梅林，他骗不到我。
    侦探说完，便抬起枪口对准了戴雅，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她原本应该感到无力的。
    反正她向来如此……都是被人保护在身后的。她从未独立负责过某件重要的事，也从未背负过他人的生命。
    “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那就有两种可能——因为我选择了一个极为稳妥的策略，梅林为了抵消我所构建的形势，他就多半会伪装成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缺少的那个人就一定在我的层数之下。
    那声音变得惶恐。
    伊莎贝尔扶着墙挪动着，低声喃喃着、如同梦呓。
    “在负一层见到了侦探，他让我转告给伱……”
    她小声的喘息着，皮肤上开裂的纹路仿佛在呼吸般明灭不定。
    一个金发的女孩将手中的皮球向着伊莎贝尔丢了过来。
    只是看到一眼，她的直觉就告诉她——这人就是艾华斯。
    伊莎贝尔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来挡住那球。她本就濒临极限的身体却被那球直接打落，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皮肤变得苍白，有着细小的龟裂纹路。不详的紫色光辉从中渗出，中间还掺杂着些许渐变的粉色。
    桌子前的“戴雅”认真的问道：“我从上一层调查过了201号房……”
    他的指节分明，手中的琴弓就像是一把剑。
    ——虽然她知道，就算自己失败也没有人会怪责自己。
    她的皮肤大面积的开裂，随着行走慢慢流下粉色的血。
    “别吵！”
    他并没有做自我介绍，但是璐璐轻而易举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她的直觉能够确信这就是夏洛克，而不是伪装成他的梅林。
    “当然，我也有可能失败。比如说我上面有一个人判断错了层数，直到最后也没有下来。那么我就和他一起淘汰。
    她是如此的寂寞而恐惧……这让伊莎贝尔的心忍不住软了下来。
    伊莎贝尔跪在地上，将枪口深深埋入自己喉咙深处。两只手小小的食指与中指叠在一起、用身体的重量压下扳机——
    女孩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打断了伊莎贝尔的念诵。
    “来玩球吧，姐姐？”
    但他们在接近伊莎贝尔之后，身体却变得模糊透明了起来。
    “——总之，他们在底层等候的人可能会看到有两人以上未到，要么就是全员到齐。但不可能只见到一人未到。
    ……说起来，这关乎生命吗？
    伊莎贝尔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这像是一幅画，烙印在了她心底。
    她殷殷期望着，带着空灵回音的声音响起：“一起玩球吧？”
    不只是活人——甚至她周围的世界，偶尔都在变得模糊透明。
    “璐璐……殿下，是吗？”
    ——终于，她又看到那点亮着烛火的长桌。看到了熟悉的侦探，以及坐在首席的凶恶男人。
    越是濒临极限，伊莎贝尔便越是斗志昂扬。
    如果没有自己的情报，艾华斯可能会因为情报错误而落到错误的层数……夏洛克也可能会死……
    与之相反，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胜利的希望。
    “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能帮到你们？”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应该叫他狐狸，只是本能告诉她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那皮球和小女孩直接化为了幻影消散，但被球打到的触感却如此真实。
    就这样停下吧。太痛苦了。再往下的话，说不定会痛死的。
    “梅林的故事……童话书，小熊……死胡同……”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任何曲子，而是即兴的演奏，但演奏者却又缺乏即兴演奏的乐理基础。结果就变成了折磨人的乱拉。
    将自己带到了下一层。
    “他会明白的……”
    她记住了每一层的尸体，却不记得自己究竟下降了几层。她的记忆还在运转，但却已经无法思考了。
    ——而从这一次死亡开始，伊莎贝尔就开始感受到了痛苦。
    说着，她也努力无视周围人的咒骂与争吵，将自己所见的一切都告知了夏洛克。
    “……哈……哈……”
    “……艾华……”
    “负二层，三人死亡……女人，猴子，老头。”
    看着那些尸体，伊莎贝尔就已经猜到了下落规则。
    但只是大声叫嚷，就会让她的头变得愈发疼痛。那针扎一样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停了下来，捂着头大口喘气。
    而在这时，她眼前看到了奇异的幻觉。
    她跌跌撞撞寻找着尸体，用干枯沙哑的声音不断念诵着：“负一层，侦探……要么两人缺席，要么全员到齐……”
    伊莎贝尔难得的发了火。
    “梅林的故事……小熊布偶……哈……201……”
    “您就先下去吧，我还要再等一些时间。但不用怕，最后在时间结束前我会下去的。”
    还不想认输——
    因为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伊莎贝尔开始反复自言自语念着自己见到的一切。
    这也让她终于忍耐不住，出声阻止。
    越是痛苦，她就越是刚强。
    但伊莎贝尔还是不甘心。绿色的火焰如幻觉般倒映在戴雅的瞳底，她仿佛又有了些许的力气、意识也变得清醒了一些。
    高温变得愈发剧烈，她开始不断呕吐。心脏异常剧烈的跳动着，但因为没有完全舒张就收缩而泵不出来多少血。她的体温不断升高，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三人死亡，”她反复念着，“女人，猴子，老头。”
    “把这些人记住。”
    ——尽管长相一模一样，但这绝不是那个面目凶恶的男人。她的眼睛是如此告诉她的。
    看着地上那个凶恶男人的尸体，她搜到了对方身上带着的枪。
    女孩那银铃般的笑声愈发清晰，仿佛响彻在耳边。
    “201号房中有梅林的故事书，还有小熊布偶，拿起之后走向了死胡同……
    ——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到自己。
    伊莎贝尔的声音都变得流畅了起来：“死者分别是……”
    她将自己背诵记得的那些人，一口气讲了出来。所有人都在安静聆听着她带来的情报。
    ——她的使命完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