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 第215章 昭平大治
第215章 昭平大治
昭平城内,熙熙攘攘,一副太平景象。食肆中香气袅袅,绸布店内,各色绫罗绸缎如彩云般绚丽,令人目不暇接。街头巷尾,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只有那不时穿梭而过的赤军,手持军械,行色匆匆,又隐隐暗示着时势并不太平。
主帅莅临,守军并未净街,只派出官吏维持秩序,清理通道。亲兵前导后卫,并无扰民之举。百姓对此已经司空见惯,各干各的,互不干扰。
“阁老,杨先生,赤军规矩,总兵以上官员出行只保障通道,并不净街。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丹初说道,见昭平大治,大为欣慰。
堵胤锡一路啧啧称奇,此刻回过神来,说道:“昭平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虽是小城,亦颇有气象。爵帅上马治军,下马抚民,足见大才。”
商业的繁荣,直接肇因于着佃纳粮政策。小农经济下,人们的投资手段非常有限。最稳定可靠的投资就是购买耕田,再租与佃户耕种,旱涝保收,每季都能收取五至七成的收成。
赤军实施着佃纳粮,田税沉重,投资田产已经无利可图。相比之下,工商税较低,只有十分之一,对投资者的吸引力更大。
丹初笑道:“我特立独行,在汛地着佃纳粮,鼓励工商,引起朝野不少非议。但只要百姓安居乐业,这些浮云对我如浮云耳。阁老此行来昭平,不妨多盘桓几日,将来回到朝中,也请阁老帮忙说句好话。”
“呵呵”,堵胤锡苦笑道:“我亦特立独行,屡受他人非议。前番到行在陛见,朝臣群起攻击,几令我无立足之地。”
杨畏知若有所悟,哈哈大笑,既而眼圈通红,宛如癫狂,却并不言语。
国事糜烂至此,朝廷依旧纷争不已。皇帝没有主见,忠臣没有立足之地。他是大明右佥都御史云南巡抚,却只得厕身于大西军中,祈求孙可望出兵抗清,岂不悲哀?
丹初已向杨畏知抛出过橄榄枝,此刻对堵胤锡说道:“阁老识见宏远,忠而见谤,若在朝中无法立足,不妨屈尊到我赤军。某虽然初出茅庐,却志在抗清,正需要倚仗阁老这样的大材。”
堵胤锡初来乍到,尚未摸清赤军的底细,却不失豪爽地说道:“将来我若果真彷徨无依,一定前来依傍爵帅。”
路过县衙,只见衙前筑了一座高台,上放一大鼓,台下已有数十百姓排队等候。高台下建有凉亭,可供百姓休息。另有官吏三四人,正在提笔登记。
见到丹初等人,百姓纷纷跪下鸣冤。堵胤锡、杨畏知二人好奇,勒马停下。
丹初介绍道:“此为登闻鼓,与谏鼓相当。凡百姓击登闻鼓,官员必须接见,问其冤状,洗其冤屈。”
明朝与历朝历代一样,在各级官府前设置谏鼓。但在实际治理过程中,官员人少事多,连正常的诉讼都处理不完,更无暇接待百姓上访。
有的地方,官员只在每月初一、十五两天接收诉状,审理诉讼。在很多官员看来,百姓击谏鼓,不管他有无冤屈,都是无故生事,必须先把一顿板子。若是越级击谏鼓,上级官员迁怒于下级官员,先打一顿板子,不问青红皂白押往下级官府。下级官员被上级责骂,心里烦闷,再打一顿板子。百姓有冤无处诉,谏鼓完全成了摆设。
堵胤锡、杨畏知都在地方上历练多年,对此中弊病一清二楚。久闻岑丹初擅长抚民,汛地大治,正可一探究竟。
丹初便带二人进入县衙,看知县如何为百姓洗冤。
一旁的俞厚基介绍说:“我军制度,各地每五天接待一次百姓鸣冤,由主官、佐贰官轮流接待。今日轮到知县接待,故百姓特多。昭平知县名叫黎贡,由永安州户书擢升而来。”
户书是吏,知县为官,官吏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赤军敢起用户书为县正印官,可谓不拘一格。
刚入县衙,黎贡得信,慌忙出来迎接,赶在仪门处见到丹初。
“无妨,你正常审理。我陪阁老、杨先生在一旁观摩。”丹初说道,语气不容质疑。
回到大堂,黎贡不敢再端坐主位,让衙役把桌椅抬前,靠前坐下。丹初等人侧坐一旁,气定神闲,不怒自威。“下一个上来。”黎贡清了清嗓子,说道。
一个无业游民模样的中年人,猥琐鄙陋,进入大堂就坦然坐下。
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大概是个城里人,十里八九是个讼棍,专好诉讼生事,论人钱财。
“尔所诉何事?”
“回大老爷的话……”
“称本官知县,不得称大老爷。”
“诺,回知县的话,小民不知裹脚禁令,上月为小女裹脚,为张大夫所发,特状告张大夫素无医德,发人隐私。”
黎贡眉头一皱,早已见惯这种讼棍。他把状纸又看一遍,拍了下惊堂木,说道:“裹脚禁令,官府自去年已经颁布,三令五申。你是城关乡人,家近南门,怎会不知裹脚禁令?”
那人立即变色,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小民委实不知。”
“不知法而违法,与知法而违法无异。按例,该罚银五两,或者杖一百。你说,你选哪个?”
堵胤锡、杨畏知眉头一皱,赤军这律法也太严苛了吧?禁止裹脚固然是件好事,但违犯者罚银五两、杖一百,这刑罚也太重了。
却见那人神色大变,说道:“大人,不是罚银一两或杖二十吗?您怎么擅改法令?”
丹初却会心一笑,听黎贡说道:“你不是说不知道裹脚禁令吗?怎会对刑罚记得如此之牢?”
那人懊恼异常,才知中了知县的圈套,只得选择杖责二十。
下一个是个农夫,畏畏缩缩的,一进大堂就要下跪。古代的农民大多怕官,有的一辈子也进不了几次城,见到官吏就吓得说不了话。
这农夫也同样怕官,给椅子也不敢坐,哆嗦了半天说道:“小,小,小人要告本村王员外,他自恃族里人多,推选上了村长,在村里作威作福。我上山砍柴,他也要私收柴薪税……”
赤军重视基层治理,黎贡不敢怠慢,把状纸仔细看了一遍,又询问了农夫几处细节,最后说道:“老伯,这件事我会留意心中,安排县里、乡里共同处理,一个月内调查清楚,处置完毕。”
那农夫千恩万谢而去。堵胤锡却暗自感慨:赤军连村里小事都如此在意,果真如他们宣传的那样,衷心为民谋利。
又来了一个商人,竟然是来告官:“小民想办一家车马行,为行人商旅提供马车。听说官府要搞公司制,我去工房,工房说这事归户房管。跑到户房,户房说此事需用车马,归兵房管。到了兵房,兵房也在推诿。我车马都备得差不多了,却办不了公司,急得没有办法,只好向大人请教。”
“法无禁止皆可为。你这事原本无需向县衙申请,若想安心的话,去工房办吧。我交待给工书,三日之内给你办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丹初意识到,原有的六房制度已经不能满足地方政务的需求了,有必要做出一番改革提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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