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太子 - 第209章 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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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9章 难以抉择
    此时还能有什么紧急军情?
    芜湖以南皆在义军之手,以东虽明清势力犬牙交错,但有张国维、沈廷扬自安吉施加压力,想来当也没什么问题。
    剩下的便是苏松和杭州了。
    若苏松有事,那大抵便是苏州清军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若杭州有事,那也只可能是生出内乱。
    随着那一骑的接近,朱慈烺迅速将当下局面在脑中过了一遍,待想到可能的来处之后便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他对苏松是不太担心的,那里的清军就算真的冲了出来,也不见得能在水网之中翻出什么浪。
    真正让他紧张的实际上是看似不当有事的杭州。
    于表面上看来,杭州背靠后方,当面之敌也已被驱得老远,更何况那里还有方国安和李永茂两军镇压当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可朱慈烺心中清楚,他虽借着“民变”给了杭州本地势力沉重的打击,更使他们与黄道周之间生出了裂痕,但整个浙江却非只有杭州一地,盘根错节之下煞煞皇权的威风倒也能算是一种选择。
    莫以为事端指的只是反叛之类的,这些人使起鬼蜮手段可谓得心应手,让人防不胜防,有时便将其手段明晃晃的记在史书之上,说不得后世之人却也看不太真切。
    举个栗子来说,当年那个想要染指军权的,于八月落水,次年三月因肺炎而驾崩。
    其后继位的那个聪明人便在宫里养了一帮道医,就算知道此行为会担上沉迷修道的名声,但终其一生都未敢用过太医的方子。
    若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还真是将人当做傻子了。
    由此,朱慈烺在防范这些人时也就将主要精力放在了阴私之事上,却对其明目张胆不甚在意。
    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若换个角度来理解的话不正代表着“阶级软弱性”吗?
    在未被逼到绝路上时,这些人大抵也只可能在暗中使些绊子,若真指望他们明目张胆跳出来,显然也是不切实际的。
    不过于此同时他也清楚,对现在的大明而言,摆在明面上的敌人虽然致命,但并不难对付,真正让这个老大帝国失去抵抗能力的其实是那些藏在暗处的货色。
    若细论起来,这些人里的绝大多数其实也不想这个帝国崩溃,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还会在大明最后时刻挺身而出,以身殉国。
    但在此之前,他们为了达到一家、一人的目的却也给这个整体带来过不小的伤害。
    以此为基,若那骑士真带来杭州生变的消息,对朱慈烺而言也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说起来话长,可于那骑士而言也只是策马狂奔一两百步而已,待到朱慈烺心念才转了几转,其人却已来到了跟前。
    “殿下、袁督,芜湖清军倾巢而出,请早做决断!”
    ????
    话音入耳,朱慈烺的大脑立时便有些运转不灵了。
    他已然做好了听到各种“紧急情况”的心里准备,却唯独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
    设身处地想来,现在于清军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尽最大可能在江南保下一片地盘。
    如此一来,多铎不但能在朝堂上将江南之败的影响降到最低,更可为之后的南下保住一块跳板。
    细说到芜湖清军身上,他们就只需稳住防线,与袁继咸所部僵持便可。
    毕竟南面二三十里处便是两条河道形成的窄道,就算他们能将当面明军逼退,却也再难有作为,着实没有必要搞什么“倾巢而出”。
    “殿下。”
    正当朱慈烺百思不得其解时,袁继咸的声音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啊,该当如何,袁督自决便是。”
    有他在此,袁继咸便不好自专,待听到太子殿下此言之后,他才沉声对那骑士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禀督师,鞑子来的太过突然,我军夺下的三个堡垒只剩两个了。”
    早先袁继咸所部曾以不计伤亡的战法对清军的防线进行了数日强攻,虽然直至与朝廷取得联系时,他们还是未能将其突破,但这极其惨重的代价终还是从鞑子手中换回了三座堡垒。
    只是这些堡垒在修建之初,其目的便是防御南面的敌人,对北面的防御却也显得有些差强人意了。
    大体知道了前方情势,袁继咸也便有的放矢,他一面命人自大营带兵去援,一面命人加强河道范围的巡视。
    待到安排这些他才转向了朱慈烺:“请殿下回大营坐镇。”
    这等话朱慈烺听过不止一次,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含义?
    只是早前的诸般情况容不得他安稳待在最后,所以才在不得已之下屡次亲身临阵。
    现在毕竟还有两座堡垒在手,情势远未到需得他以亲自上阵来鼓舞士气的地步,他自然也就不会冒此风险了。
    说起来,清军的这次进攻来的着实诡异,不但朱慈烺未曾预料到,甚至在今早以前,吞齐和图赖二人也未曾想到自己会定下这等方略。
    几乎在朱慈烺抵达明军大营的同时,亦有一骑自北而来入了芜湖城中。
    这一骑自然是多铎派出,其目的倒也简单,就是向吞齐、图赖二人下达撤退的命令。
    撤退这事于寻常大军来说当是极难,但对清军这种以小制大的系统来说却也没什么难度。
    就拿多铎来说,在杭州他可以丢下李本深所部迷惑明军,在宣城他可以留下孔有德一部迷惑明军。
    到了最后,他甚至可以为了及时赶到应天而直接将所有步卒丢在后面。
    主打的就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在吞齐和图赖这里,此等选择就变得有些难度了。
    南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皇帝和真正的掌权者而言,许是入主华夏之类高大上的目标,但具体到旗里的各个额真就只有一条了。
    那就是抢钱、抢人、抢地盘。
    若非为了这个,谁愿意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由此,对吞齐和图赖而言,弃了这些降军便等于将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去。这对还保留着部落习气的两人而言,岂不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更何况.
    “实在不行就留下些人马于此坚守,待我等整军之后再来救他们。”
    在将多铎的来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吞齐便咬着后槽牙向图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原本是不太愿意撤退的,毕竟明清双方在芜湖一线已达成了均势,而且他们后身还有应天大营相护。
    只要举措得当,保下苏南之地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多铎却在信中说,此时大军的粮草供给已然非常紧张,在江南无法自给的情况下,想要凭着江北供住这近十万人马的难度实在太大。
    再加上明军在水师方面的优势,运过长江也是一道坎,若真粮道受阻,说不得便会落个全军溃败的下场。
    由此,多铎便定下了撤回江北的方略,并希望吞齐和图赖能够在五日之内退回应天,否则若是粮草不济,他也无法长时间为芜湖之军守住退路。
    平心而论,在看完这些之后,吞齐虽有些不情愿,但也觉得其言并非全无道理。
    说到底,在江南待了这么两月,他们也知道便在安宁时节,此地的粮食也需从其他省份调拨,现在于江南打了这么一场仗,诸般农事都已错过不少,眼见再过一阵便得生出饥荒,大军的粮食供给自然得不到保证。
    这般情形之下,将这烂摊子丢给大明自然是极佳的选择。
    以此为基,他也便准备弃掉些降军,按着多铎之令回返应天了。
    只是他这人于临阵打战之上虽能称得上擅长,可在旁的方面便比不上图赖了。
    “弃掉些降军也不是不成,可你真当他看不出我们是在这里磨蹭吗?”
    闻得此言,吞齐先是一愣,待到反应过来之后便又满不在乎地说道:“看出来能如何?看不出来又能如何?”
    他想得明白,虽说现在他已和当面明军达成了默契,但早些时候的战斗却也是极其惨烈的,借着这些战斗他就有充分的理由解释不曾南下的事。
    而真正该为这些担心的人.
    心念及此,他于不经意间瞟了图赖一眼,待见其正皱眉思量,他也便稳稳坐到了椅子上,显然带着些任他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意思。
    “你说的倒也不错,王爷在明面上的确拿我俩没什么办法,可你想过没有,我等真能安然回返吗?”
    嗯?
    话音入耳,吞齐又是一愣。
    图赖这话他就有些不明白了,此地距应天不过二百里,只要日夜兼程,用上四五日当也能入得应天范围。
    届时便是明军稍有纠缠,最多也就能蹭破点他们的皮而已,又怎能扯到能不能安然回返上?
    “哎~~!伱怎就不明白!”
    眼见对方一脸不解,图赖重重地叹了一声才又说道:“我等便是日夜兼程又如何能比得上水师?需知此地以北还有条姑溪河,哪怕明军晚上一两日却也能在我军之前抵达哪里!”
    “江心岛上还有防御工事,他们如何能过得来?”
    “那你准备留下多少人?”
    “这”
    三两句之后,吞齐这了半天终还是未能再说出什么。
    先前他虽漏算了某些事,但在经过图赖的提醒之后却还是反应了过来。
    莫看此时他凭着三两万人马将当面明军挡了月余,可一旦他们北上的消息为降军知晓,那么其军心战力便无法再与现在相比。
    这般情形之下,他留下的人少了就起不到阻挡明军的作用,可若留得多了倒还不如光领着旗兵北返。
    “那你的意思是?”
    话说到这般份上,谁都能看出图赖心中已有定计,之所以到现在还未挑明,也只是准备先将吞齐的路全都堵死罢了。
    吞齐的性子到底还是有些急,见此情形却也未再迟疑,随即便直接问了起来。
    “你我当先协力将明军击溃!”
    “击溃?!”
    这一句却不知给了吞齐多大的震撼,直惊得他又从椅中猛地战了起来。
    此时他们麾下除了黄得功所部残军和那曹虎手下的万余人马之外,还有镶蓝旗和正黄旗的几个甲喇。
    其中战力最强的自然是那些旗兵,但黄得功所部和曹虎手下的战力亦与当面明军在伯仲之间。
    寻常想来,只要不惜代价,凭着这样的力量必定能够达成这一目的,可关键在于多铎只给他们留了五日功夫,又怎么可能在大战一场后按时回返呢?
    面对吞齐的询问,图赖自得一番解释,但当他将其中缘由细细说完之后,却见对方虽不再如先前那般一惊一乍,可也只是坐回椅中发愣,显然是有些无法理解了。
    他的理由说起来倒也简单,左右总是逃不过将二人当下的处境和朝中争斗联系到一起。
    江南之战打到现在,除却他们二人,大清各方收拢的降军基本已经损耗殆尽。
    他们二人若是能领着绝大部分人马回到应天,那么不但会在诸将面前显得鹤立鸡群,更会在无形之中让屡弃麾下的多铎大失颜面。
    若再将事情想得严重一些,朝中的某些人以此当做攻击多尔衮一系的理由也非完全不可能。
    如此一来,他们二人不就成了冲在最前面的马前卒吗?
    其实图赖是不排斥成为马前卒的,作为下位者,他若不当马前卒,又怎么能维持这般地位?
    只是这马前卒到底该怎么当却也是有讲究的。
    于表面看来,现在多铎吃了一场败仗当要在北归之后经历一次重大的考验。
    这般情形之下,他以自己的全军归来,给朝中贵人递上攻击多铎的由头当也算是顺势而为。
    可与此同时图赖也看得清楚,这封来自应天大营的军令是以多铎的名义发出的,这岂不是说明那几万人马已经落在了他的掌控之中?
    若是自己二人不知深浅,真带着攻击多铎的由头回到应天,谁知道会有何等情势在等着自己。
    以此想来,对他们而言,最好的选择便是打上一仗,并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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