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组 - 第442节

    “不会吧？”我有些不相信张博华的分析。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都是我们大家一起干的，和那些毒贩围剿其他几个国家的卧底我们大家都有份，之后我们提前呼叫支援，故意打乱上面的计划后，我们也仔细商量过对策，大家都一致决定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半个字，不然大家全都得完蛋。当时莫非凡和另外两个国安的人也全都表态了，毕竟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也有份，说出去对他们自己也没好处。所以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出卖我们。
    “一共就你们那么几个人参与，现在事情明显败露了，不是你们几个当中有人泄露了你们的所作所为，谁会猜到游轮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博华道。
    “那个莫非凡以前是周融的好战友，他也被调到国安去工作了。而且他还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级别比李静还高，另外两个国安的人也要听他的，只要他不点头，另外两个人肯定不会出卖我们。我们几个在国安被审查了一个星期都没被查出什么，他们几个都是接受过专业反审讯训练的，肯定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的。您说会不会是那些毒贩里面还有我们七国的卧底隐藏着，是他们告密了？”我道。
    “算了，现在我们在这里猜这些事情也没什么用，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觉得你最好是等在那里束手就擒，或者回来自首，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你是国安想要的人，以你的本事别想从他们手里逃走，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再说了，事情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暂时谁也不知道，你要是一跑，那以后就更加说不清楚了。就算你跑得了一时，也跑不了一世。”张博华道。土私低亡。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
    “行了，就这样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寒从小到大，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才发现她是过的最开心的，我也不想你出事，在我权利范围内，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尽量帮你。”张博华头一次破天荒地对我说了那么一番话，这显然是他第一次说出了对我这个未来女婿的态度。
    只可惜，我知道的有些晚了。
    我走进派出所，把张怡寒叫出去，将我上次执行任务干的一些胆大包天的事情全都说给她听了一遍。张怡寒听完后，向来都很冷静的她，突然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你想过你要是真出什么事了，我该怎么办吗，你为我考虑过吗，你们这是和国家作对你懂吗？”张怡寒一脸平静地道。
    “对不起！”我缓缓地道：“当时是我姐给孟姐发布的消息，那会儿心里也在为我爸的事情伤心，就没想那么多。”
    “对不起……”张怡寒突然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刚才被她打的左脸：“疼吗？”
    “你打的不疼。”我笑了笑。
    之后我和张怡寒很有默契地都没提那件事情，我们去派出所和那几个派出所请的协警聊了几句，就把他们都叫回去休息了。
    这一晚，张怡寒主动钻进了我的房间。我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可是我却很干脆地拒绝了。我对她说：“小寒，我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不想在自己要出事之前和你这样，我相信老天有眼，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得起就等，等不起我也不会怪你。”
    张怡寒被我感动的哭了，她哭着说不管怎么样，一定会等我。
    第二天凌晨四点，一群不明身份的便衣闯进派出所，把我带上了警车，留下张怡寒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派出所门口对我挥手：“小林，我一定等你……”
    我嘴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里默默对对她说了一句：“小寒，谢谢你，认识你是我的荣幸。不用等我了，我知道我就算能出来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
    当我被那些疑似国安局的人带上车后，我真的已经绝望了。不过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出卖我们的人竟然是他。
    我被带到省里的国安局后，直接被带进了一件全封闭的屋子，我一进去就看见周融和赵晓天、孟洁、邢酬几人全都在里面。
    我走进去的时候，赵晓天还很逗比地对我挥了挥手：“嗨，石头哥，很久不见！”
    这逗比，手上戴着手铐居然还有心情扯淡。
    周融的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严肃，孟洁和邢酬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他们几人全都一排靠墙站着，我也被两个人按着和他们站在一起。
    我刚进去，门口就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帅气男子。他倒背着双手走到我们跟前，而后朝周融微微一笑：“嘿嘿，周队，对不住了……”
    第598章 莫非凡，的确不凡
    当我看见莫非凡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时，我就已经意识到这小子有鬼了。
    不过，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但愿不是他出卖我们的。因为这样一来，周融一定会很伤心。
    周融的知心朋友不多，估计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要是莫非凡那么一个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出卖了他，他心里一定会很难受。
    可是，听见莫非凡那么一说后，我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与此同时，就在莫非凡的话音刚落，赵晓天就骂开了：“妈的，原来是你这混蛋出卖了我们！”
    莫非凡没有搭理赵晓天，只是冷冷地盯着周融。周融也在死死地盯着莫非凡，他们两人对视了很久，最终是莫非凡先开口：“哼哼，周融，我比你入伍早了一年，你刚进我们那个特战队的时候，你还得叫我一声班长。之后我们一起分到了特别突击小组，我和你加上李大逵，我们三个一起立下战功无数。可每次上级领导表扬最多的都是你，短短几年时间，你肩膀上金星居然还比我多了一颗。哼哼，你难道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背后把我和李大逵的功劳全都掩盖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每次执行任务后，你在给上级汇报工作的时候全都只提你一个人的功劳。一直以来，我们两个单挑始终无法分出胜负，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出的力也不比你少，凭什么你得到的总是比我多，凭、什、么？”莫非凡最后三个字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听他那么一说，周融似乎再也忍不住了：“非凡，你误会我了，你应该知道我周融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以回去找我们以前的老领导问问。我们每次执行任务回来，我在给他们汇报工作的时候全都写得非常详细，我们三个谁干了什么，谁杀了多少人，谁的任务是什么，这些我都一字不漏地汇报清楚了……”
    “别说了！”莫非凡一声大吼。打断了周融的话：“一切都晚了，这次我要让你们牢底坐穿！哼哼……”
    莫非凡说完大步而去。当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周融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如果真是你出卖我们的，我不会怪你，因为你曾经救过我一命。不过为了替我几个兄弟、朋友报仇，只要一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莫非凡听见周融那么一说，在门口微微愣了愣，而后说了一句：“哼，只要你有机会的话，我随时奉陪！”说完他就大步走出了门口。
    事情已经非常明显，原来莫非凡在部队的时候就对周融有了很大的成见，可怜的周融。居然还在一直把他当做生死之交的兄弟。
    我能看出此时的周融心里非常难受，他的脸都气白了。
    我还记得当初在船上他们两个相见之后那热情拥抱的画面，我还记得他们两个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后，然后用手头剪刀布决定胜负的场景……
    可是，这一切从这一刻起，已经永远成为了过去，并且永远也没有下一次了。
    然而，我并没想到的是，事情似乎并不像我们大家想象的那样。
    莫非凡走了之后，这个封闭的小房间的门也马上关起来了。门的密封性很好，不过门一关起来后，我还是能听到外面的一些动静。
    莫非凡出去后是朝右边走的，走了没多远我就听见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对他说：“非凡，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非凡缓缓地说了一句。
    “这件事情你一个人不一定扛得住！”中年男人道。
    “我是这次任务的指挥官，李静只是我的助手，不应该让她去扛。”莫非凡道。
    “那你的意思是……”
    “呼……”莫非凡长出了一口大气：“一会儿你进去就说是我出卖他们的就行了，别的你就不用管了。先把他们关一个晚上，明天就放了吧！就说由于指挥官是我，上级查清楚后，发现导致这次任务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我没及时阻止，所以与他们无关。”土大农弟。
    “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周融真值得你这么为他去做？”中年男人问道。
    “你刚才应该也听见了，周融说我救过他的命，没错，我的确救过他一次，可他光挡子弹就为我挡过三次，他身上那几个枪眼基本上都是为了救我留下的。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就算被军事法庭判我立即枪决，我也无怨无悔，就当是把命还给他吧！至少他还让我多活了几年，说到底还是我赚了。叔，你别再劝我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吧，代我向我爸妈问声好。还有……这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周融！”
    莫非凡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而后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番令我差点为之流泪的话：“融子，估计这辈子咱哥俩再也没机会并肩作战了，你多保重！呵呵……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等你找到你小妹了就把她嫁给我的事吗？你说你小妹给谁都不放心，就交给我才放心。当时我没答应你，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一直想把我的命还给你，同时我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小妹。再说了，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大舅子，我压力太大。
    对了，我这次之所以来宝山，主要是因为我听说咱家的雪儿妹妹被人欺负了。本来我是想亲手废了那个姓谭的混蛋，没想到你又比我快了一步。不过你放心，你连夜开车回来废掉谭步成的证据，我也叫人黑进交管部门的电脑主机把相关视频全部销毁了。另外他们谭家我已经找人去对付他们了，姓谭的已经被我叫中纪委的人抓回去了。还有另外几个谭家的老家伙，我也已经托关系去调查了，反正我这次估计进去也出不来了，能用的人情我干脆全都用光了。
    你和大逵老以为我不爱说话，老喜欢叫我闷子头，其实你们都错了，我并不是闷子头，只是因你们太优秀，和你们在一起我有些自卑，所以不想和你们说话。”
    莫非凡默默地告别仪式在此戛然而止，他就好像把憋了很多年的话全都一次性说完了似的。也是听见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中纪委下来是莫非凡找的关系。事后我们去朱家看望朱老爷子的时候才明白，朱老爷子找的关系全在军方，军方几个高层还在和中纪委相关领导交涉，莫非凡找的人就已经把谭步成带走了。
    莫非凡说完那番话后，就“笃笃笃”地踩着皮鞋走了。
    我从他的脚步声能感觉到他走的很洒脱，可是这一刻，他那一声声清脆的皮鞋声，在我听来似乎特别沉重，就好像每一下都踩在我心里一样。莫非凡，的确不凡。
    不大一会儿，我们所在的门就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一脸威严的军官。军官是两杠四星的大校军衔，四十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与莫非凡有几分相似。
    他走进来之后，先是面无表情地扫视了我们几人一眼，而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想必你们心里都很清楚。哼哼……你们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你们当中有人会出卖你们吧？哼，擅自违背上级命令，擅自让普通老百姓参与特殊任务，擅自残杀盟国军人……”他一口气给我们扣了十多个大帽子，最后才说了一句：“今晚你们好好反省一下，明天早上准备接受组织的严肃处理吧！”大校军官说完转身走了。
    他一走，赵晓天便又开始骂了起来：“草他马的，老周，你不是说那个莫非凡和你是生死之交吗，看来你看人的眼光也不咋滴啊！这个狗日滴，这回把我们坑惨了。”
    “哼……”孟洁冷哼一声：“你们没听见刚才莫非凡说的那些话吗？他的身手一直和周融不分上下，可周融却能做他们那个特别突击队的队长，而他只能听命周融的差遣，别人是早就怀恨在心了，人家城府深，只是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老娘最恨的就是这种卖友求荣的狗东西了……”
    第599章 张博华的安排（上）
    当我听见赵晓天和孟洁那么诋毁莫非凡的时候，我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于是我赶紧说了一句：“赵哥，孟姐，你们别说了，说不定别人是为了我们好呢？”
    我没敢把我刚才听到的话给大家说。我不是怕赵晓天和孟洁、邢酬几个知道这事，我最怕的是周融知道这事。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莫非凡为了救他，为了救我们，一个人把这事扛下来了，我担心周融又会冲动。
    周融是那种最不愿意朋友为他牺牲为他付出的人，他可以为别人默默地付出，要是别人为他付出一些什么，他就会觉得是他连累了别人。
    估计莫非凡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刻意安排了那么一个“骗局”，想必他故意叫国安局的人把我们全都抓回来，就是为了在我们面前演这么一出戏。他先是让我们觉得这事会暴露是因为他出卖了我们，然后让我们对他怀恨在心，事实却是他一个人默默地把整件事情全都扛下来了。
    从他之前和那个大小军官对话的内容来看，这事原来好像是李静准备背这个大黑锅的，可他好像把这个黑锅抢过来了。
    毫无疑问，如果莫非凡不这么做。一旦我们得到消息是他一个人把这个黑锅扛下来了，不管他会受到什么处罚，周融都会在心里内疚一辈子。
    融哥，好羡慕你有一个这样的兄弟！
    可赵晓天和孟洁并不知道事情，他们听见我还在帮莫非凡说话，便开始一起骂我胳膊肘往外拐，还说我是叛徒之类了，总之把我骂得头都太不起来了。
    接下来的时光，赵晓天和孟洁不停地吐槽，我开始还忍着他们的大骂劝了几句，之后见他们都不听我的，我也就不吭声了，因为我怕自己把话说的太明了会被周融发现什么。由他们去吧，等我有机会和他们说说真正的莫非凡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他们就知道后悔了。
    邢酬和周融一直都没吭声，邢酬还没什么，周融的脸色却一直都很难看。之后赵晓天和孟洁、邢酬全都睡了，只有我和周融靠在墙上坐着，彻夜未眠。
    我知道周融心里一定很难受，那么好想兄弟“背叛”了他。他一定很伤心。
    快天亮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样子太难过了，我实在有些忍不住，才去劝了一下他：“融哥，你别难过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很正常，你就别伤心了。”
    “小林，你昨晚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你不要骗我，以你的脾气，在晓天和孟洁背后骂非凡的时候，你一定会跟着骂。可昨天自从非凡走了之后，你不仅没跟着骂他们。反而还在劝他们。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我说过我看人很准，非凡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会看错的！”
    我被周融这么一番话说的一下愣住了。
    别看这小子平时不怎么说话，可那敏锐的观察力真的很惊人。我没想到他会从那么一点小细节看出我的反常。
    不过不得不说，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如果我没听见莫非凡和那个中年军官的对话，如果我没听见莫非凡那默默地“告别仪式”，我一定会和赵晓天同仇敌忾，与他和孟洁一起吐槽莫非凡。
    我被周融问的一时哑口无言，他却用一双很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看都不敢看他了，干脆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裤裆里面。
    “小林，非凡是不是去替我们背黑锅了，他昨晚故意在我面前说那些伤人的话，就是怕我内疚，对吗？”
    周融话音一落，我就好像看外星人一样地望着他，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周融的不凡。
    这家伙简直就和诸葛亮一样，他，他是怎么猜到的？
    我没说话，也没给周融答复。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周融现在说的这些只是他的猜测，只要我不给他肯定的答案，他就不敢确定，也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人都是有私心的，虽然莫非凡这个人令我很敬佩，不过拿他和周融一比，我当然宁愿他出事而不愿周融出事。所以我强忍着没给周融明确答案。
    周融也不生气，只是抬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声：“哎，非凡，你这个人情有点大，我该怎么还……”
    “融哥……”我有些担忧地望着周融。
    “放心吧！”周融摆了摆手：“我还要照顾雪儿，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也是听见周融这么一说，我才突然发现，自从雪儿回来以后，周融做事的确没以前那么冲动了。原来他现在是有负担了，所以才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
    知道周融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冲动，我的心里也放松了很多。土大长扛。
    紧接着，周融又对我说了一句：“小林，说说吧，你昨晚都听到了一些什么？”
    “我，我……”我还是有些犹豫该不该和周融说那些话。
    就在这时，周融又缓缓说了一句：“难道你还怕我像以前那么冲动吗，你真以为我是那么一个做事不顾后果的人？”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摇头和点头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最终还是选择和周融把昨晚莫非凡在外面说的一些话尽可能地给他全部重复了一遍。
    周融听后沉默了很久，只是靠在墙上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好像是在闭目养神，其实却是在密谋他的下一步计划。
    早上九点多一点，我们所在的密室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几个我们没见过中年男子。他们告诉我们已经没事了，说我们可以走了，而后还说了一些和昨晚莫非凡交代的差不多的内容。
    此时赵晓天和孟洁、邢酬、周融都已经昨晚莫非凡说的那些话了，我们众人当然没什么好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