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侦查笔记 - 第286章 不是合作的合作

    林宇的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始终有一点想不明白——假如王灿真的只是做了件好事的话，他有什么必要向警方隐瞒？
    同时，他又有什么必要要求警方之后不追究他的责任？
    总不能他是想说不让警方事后表彰他吧？
    林宇想了许久都想不通，只好暂时放弃了。
    他看向陈永武，问道：
    “像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把梅妹运到江城去？”
    陈永武摇头道：
    “这我可说不好，你得问问医院。”
    林宇紧咬着嘴唇，良久才开口道：
    “这事不能问医院。
    我不太清楚王灿在这件事当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更不清楚伤倒梅妹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凶手另有其人。
    若是我们知会了医院，万一那人在医院不有眼线，恐怕我和罗君欣两人能不能活着带梅妹回江城都不一定了。”
    “那就不好办了……”
    陈永武皱起了眉头：
    “如果你们不能跟医院说明情况的话，我们又怎么可能从医院把人偷偷拉走呢？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植物人，自己不能动。”
    林宇摩挲了半天的下巴，也没想出一个主意了，只能叹了口气道：
    “还是王灿说的对，我们来过医院以后还是得回去找他！
    看来，这家伙对此是早有预料。
    这种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啊！”
    感叹归感叹，林宇还是回转了王氏集团的桂城分部，找到了王灿。
    “如你预料的一样，我回来了。
    我们需要你帮我们把梅妹转移到江城去
    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条件已经提过很多遍了，可是每次都被你否了。
    我不知道再提什么样的条件你才会同意。
    要不，你给我个框架，我在你提的框架内提？”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
    “我否你提的条件是因为你提的条件根本没有道理。
    让我给你个框架也行，你必须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们追究你的责任，你到底有什么责任值得我们追究。
    另外，梅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又到底做了些什么，又为什么没有及时把她送到大医院去。
    这些问题的答案，你不能告诉我的话，我是没有办法答应你的条件的。
    如果我们一直就处于这种互相不信任的状态，恐怕演变到最后，只能是那个真正伤了梅妹的人独自嘲笑我们两个是白痴了。”
    “你真的相信梅妹不是我伤的？”
    王灿愣了一下，他本以为林宇会把矛头指向他，却没想到林宇居然提起了另一个人。
    哪怕林宇没说那个人的名字，这也足以证明在梅妹这件事情上，警方你就不怎么怀疑他王灿了。
    “你这个人虽然有些混蛋，但是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假如你真的要杀梅妹，梅妹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她连植物人都当不成！
    而且，如果梅妹真是你伤的，你是不可能在医院安排护工要安排人手看守的。
    这足以证明梅妹的事情其实和你无关。
    但我想不通，一件和你无关的事情，你为何要向我提出免责的条件？”
    “我和你提免责的条件，是因为我怕你把这罪名算在我头上……”
    王灿又为林宇斟了一杯茶：
    “没想到你居然不怀疑我……
    这个条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林宇盯着王灿的眼睛看了许久：
    “你是认真的吗？
    我怎么有些不信呢？
    你真的只是怕我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所以才提出这个条件的？”
    王灿点了点头，说道：
    “无论你信与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我知道我在你们江城市挂了号的，而且想你们想往我身上栽的罪名很多，有些是我做的，有些不是。
    但是，你们却拿我没办法，因为我一件也不承认，并且还跑到了桂城。
    而你们也缺乏证据对我发通缉令，因此只能认我逍遥法外到现在。
    但我这人有个习惯，是我做的事情，我可以担待，只要你们能找到证据随时抓我，我毫无怨言……当然你们得抓得住我。
    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肯承担责任的。
    比如，梅妹被袭击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才向你们要免责的条件，以免你们查来查去，最后又查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敢说，袭击梅妹的人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件事推到我的身上。
    这也是我为什么对梅妹如此上心的原因。
    我必须得保证她的安全，才能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虽然你这逻辑我总觉得还是有些问题……
    但总的来说，符合我现在所看到的情况。
    我可以暂且相信你。
    但我不能保证万一找到有什么指向你的证据，我们还能完全不怀疑你……”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王灿难得的翻了个白眼：
    “林警官，我还是那句话，你在跟我谈判的时候，真的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林宇两手一摊，笑道：
    “和你谈判要什么诚意？
    我这人一向原则都是能动手就别哔哔。”
    “可我调查到的情况并非如此……”
    王灿挑了挑眉毛：
    “你应该是一个能哔哔就绝不动手的人……”
    陈永武被两人“哔哔”的有点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王总，说句老实话，你对我们桂城的贡献很大，我们桂城也很感谢你。
    但我希望你也认清一个事实——警方面对你这个企业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你不要得寸进尺！”
    陈永武代表的是桂城警方，也的确是王灿所顾忌的一方。
    林宇身后的江城警方想要跨境在桂城打击他，还有些难度。
    只要桂城警方不帮忙，那么他就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可一旦桂城警方和林宇站在了一边，那么他就危险了。
    “好吧，条件我改。
    我可以协助你们将梅妹运回江城治疗。
    其实，她留在我这里也是个烫手山芋，我知道有人盯着她，所以我才派人看着她的。
    若是能把她送走，自然是再好不过。
    另外，我可以沿途保证你们的安全，我相信在警方和我的共同合作之下，梅妹一路之上不可能有什么风险。”
    “条件呢？”
    林宇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所以他担心王灿给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对他而言，苛刻的条件就等于刚刚所谈的一切又都白费了。
    可是，王灿的话却让林宇有些吃惊。
    “我的条件就是，一旦你们找到了相应的证据证明我和案子有关，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自我辩驳的机会，而不是立马把我抓到警备局去用那些审讯的手段逼我。”
    “你这条件突然降的有点低啊！”
    林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不到王总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之前欺负我们江城警方势单力薄，如今看到桂城警方和我们站在一边，立刻就怂了？”
    陈永武拉了林宇一把：
    “林宇，你现在就别刺激他了，他好不容易降低了条件，咱们不应该稍稍顺着他一点吗？”
    “你这么快就怂了？”
    林宇抬头看了陈永武一眼：
    “放心好了，王总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他是一言既出，那就驷马难追了。
    我相信他不会因为我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立刻把自己刚才的话给收回去的。
    我说的对吧？王总？”
    虽然王灿恨极了林宇，但是他也知道，此刻并不是和林宇闹翻的时候。
    他只能点头道：
    “林警官说的没错，我既然答应了会护送梅妹回江城就不会食言。
    至于你们警方这边……”
    “你放心好了，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你又不是没查过我，在你的心里，我在警备局可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林宇这是在揶揄王灿，但从另一个角度也让王灿放下的心。
    因为林宇说的没错，在王灿的心目当中的林宇，在警备局的地位非常高，其身份异常好用。
    可是，他查来查去也查不到原因，这更添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林宇给他的承诺，他是绝对能信的，甚至比陈局长亲口作出的承诺都好使的多。
    王灿站起身，伸出了一只手：
    “那么合作愉快！”
    林宇看了王灿一眼，然后起身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把王灿留在了原地。
    正当王灿有些想要发火的时候，林宇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把你做生意的那套拿到和我们警方谈判中来，我们警方怎么可能和一个犯罪分子合作呢？
    我们不过是在请求证人协助帮我们运送受害者而已！”
    王灿算是明白了，林宇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规避风险。
    毕竟，如果他在这儿真的说出了要“合作”的事情，自己再把这件事捅出去，恐怕林宇就算关系再硬，也得被内部调查科给好好折腾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