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侦查笔记 - 第14章 周成的嫌疑

    “呃？”
    周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林宇有些迷糊：
    “你刚刚还说她知书达理，怎么这会儿就说她绿茶了？”
    “由爱生恨。”
    罗君欣的解释，让周成脸色通红：
    “没有，我不爱她……只是……仰慕，仰慕你懂吗？”
    “仰慕？懂。”
    周成并不想承认自己对曾宁的向往，但林宇也没有戳穿他的意思。
    他想听的是和案子相关的内容，而不是八卦。
    “你懂？太好了！
    你知道吗？
    曾宁遇害以后，有不少她的仰慕者站出来，表示警方如果找不到凶手，他们来找！
    穆天就是其中之一……”
    “哈？”
    这个情报又有些出乎林宇的意料。
    他本来推出的结果，是穆天知道杀害曾宁的人是廖雨琴。
    穆天之所以带着全寝室一起撒谎，让警方误以为是他一个人目睹了凶手抓住曾宁并拖进艺术楼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廖雨琴的存在，同时掩盖廖雨琴就是凶手的事实。
    可是，周成却说穆天居然是想为曾宁报仇的人。
    这两者之间显然有冲突。
    穆天只应该有一个面孔，要么向着廖雨琴，要么向着曾宁。
    就算是想脚踏两条船，也没有必要在曾宁死后表忠心。
    林宇并没有隐藏他的惊讶，使周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情绪。
    “你们还不知道穆天仰慕曾宁？”
    “不知道。”
    林宇坦率的说道：
    “我们的调查结果，更倾斜于穆天和廖雨琴……”
    林宇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周成仰慕曾宁的同时还暗恋廖雨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下去。
    “警官，没关系，我早就接受穆天和廖雨琴之间有感情的事实了。”
    “嗯……你仰慕曾宁……同时也喜欢廖雨琴？渣男！”
    罗君欣将本子拍得“啪啪”作响，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慨：
    “脚踏两条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成有些愠怒，脸憋得通红。
    他想要反驳，说出仰慕和喜欢之间的一百种差别。
    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这两者间相似度太高，多半会越描越黑。
    周成的沉默，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他突然意识到，穆天也有可能一面仰慕曾宁，一面和廖雨琴卿卿我我。
    这也正是构成廖雨琴杀机的重要因素。
    可是，林宇始终想不通，穆天在曾宁死后，掺和调查曾宁案真相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杀害曾宁的人就是他心爱的廖雨琴？
    如果不知道的话……
    林宇陷入了沉思，右手在下巴上不断的摩挲，眼睛也闭了起来。
    若不是胸口尚有起伏，看起来就和一个做机械运动的人偶一般。
    “林……警官？”
    周成不知林宇思考时不能被打扰的习惯，在罗君欣反应过来前，伸手拍了林宇一下。
    这一下，让林宇从“入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正想发火，就意识到自己是在穆天的寝室，正在和周成交谈，于是赶紧将一腔怒意压了下去。
    “我没事，只是想事情想入迷了。”
    “啧啧啧，同人不同命。
    要是打扰你的是顾队长，恐怕已经被你骂出门去了吧？”
    罗君欣的嘲讽，并没有让林宇的脸色产生丝毫的变化。
    “廖雨琴知道穆天仰慕曾宁的事吗？”
    “恐怕……知道。”
    周成本来有些支支吾吾，可想到穆天、廖雨琴和曾宁都作了古，他就是把实话说出来也没谁会找他麻烦，胆子立刻就大了起来：
    “有一次，一个男生向曾宁表白，被曾宁拒绝。
    但是，那个男生纠缠不休，使曾宁很恼怒。
    曾宁为了让那个男生彻底死心，于是找穆天帮忙演场戏，让那男生望而却步。”
    “曾宁为什么会不找别人，特意找上穆天？”
    “穆天长得还行，在学校也有些才名，曾宁更知道他是自己的仰慕者，不会不答应这件事。
    果然，穆天不仅答应了，还当众和曾宁搂搂抱抱，过足了我们这些其他仰慕者想都不敢想的瘾……”
    周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让罗君欣差点把笔记本戳穿。
    林宇突然感到一道有如实质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转头一看，发现这目光来自罗君欣。
    “你看我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也羡慕这种自己有女朋友，还不拒绝投怀送抱女生的人渣！”
    “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宇只觉得罗君欣今天颇有些莫名其妙，对案子毫不关心，却对八卦之事穷追不舍。
    他的反问，只是想让罗君欣尽快结束这个八卦话题，让周成能够继续说线索。
    可是，罗君欣却如同火药桶一般被他的态度给点着了！
    “你！
    我后悔了！
    我就不该跟你来这里，听你们聊一个渣都不如的人！”
    “查案呢，别打岔！”
    林宇并未g“t到罗君欣到底在气什么，他现在一心只想把周成“榨干”，获得足够多的线索破案。
    就连罗君欣摔门而出，他都丝毫没有去追的意思。
    周成有些尴尬的看着周边出现裂缝的门框，小声问林宇：
    “林警官，你真不去追追她吗？”
    “追她干什么？
    你赶紧接着说你的！”
    周成对林宇竖了个大拇指，向他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仰慕之情：
    “林警官因公忘私，令人佩服！”
    林宇眉头微蹙，只觉得周成和罗君欣两人都颇为奇怪。
    “因公”这两个字他自然能懂，但“忘私”这两个字从何谈起？
    谁是私？
    总不能是罗君欣吧？
    看到林宇皱眉，周成还以为是对自己有意见，赶紧继续说起了穆天和曾宁的事：
    “曾宁是学校名人，穆天和她在一起的消息自然藏不住。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廖雨琴就找到了穆天，质问他和曾宁的关系。
    穆天倒也没隐瞒，直接把曾宁找他演戏的事情说出了口。
    他本以为廖雨琴在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戏以后，一定不会生气。
    谁知道廖雨琴对此不依不饶，甚至威胁穆天绝交。
    就这事儿，让穆天和廖雨琴冷战了一个月。”
    “他们冷战，你乐什么？”
    周成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已经快溢出来了。
    “因为他们冷战，我就有机会了啊！
    在他们冷战的一个月里，廖雨琴天天来找我，对我嘘寒问暖。
    虽然我知道她是想气气穆天，但是万一他俩真分手了，岂不就轮到我了？”
    “舔狗不得hous“啊……”
    “我知道。
    但是，那个月是我自上大学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个月，至今难忘。”
    看着周成两眼冒心样字，林宇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寒。
    可是，恶寒过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这么喜欢廖雨琴，为什么不想着和穆天对曾宁那样，找找线索为她报仇？”
    本来说得兴奋不已的周成，听到林宇这话以后，立刻沉默了下去。
    周成的不吱声，让林宇留上了心。
    配合着刚刚那个疑问，周成的行为异常可疑。
    林宇的心底不由得涌出一个答案——周成就是凶手，只有凶手才不用报仇！
    林宇眼神的变化，让沉默的周成明白自己必须发声了。
    再不说话，恐怕林宇就要给他上手铐了：
    “那个……林警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啊？”
    “我不是凶手。”
    林宇听到周成这话，立刻伸手抹了把脸。
    他能看出周成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自己脸上的怀疑之色太重的缘故。
    “你有动机，有知慧，有能力。
    是作下这起案件的不二人选。”
    林宇的话听起来像是人力资源在招人才，但他要的人才是蹲大狱那种，周成自认为消受不起。
    “智慧和能力我承认我有，但我有什么动机？”
    “得不到的就毁掉，算不算动机？”
    “你这不纯瞎猜吗？
    廖雨琴和穆天卿卿我我好几年了，我要动手早动了，还用等这会儿？
    他俩吵架冷战那会儿正好是曾宁死前一个月，你怎么不说他们是杀害曾宁的凶手呢？”
    “我正有此意……”
    “这天没法聊了！”
    周成被林宇气得白眼直翻，他不完全想不明白这天怎么聊着聊着自己就成了嫌疑人了。
    其实，林宇虽然怀疑周成，但这怀疑不过两三分而已。
    周成的态度，也让他在林宇心中的嫌疑逐步下降，直至降至冰点彻底消失。
    但周成的话，却给了林宇一点提示。
    “廖雨琴和穆天在那次冷战后，关系是不是变得生疏一些了？”
    “那是肯定的啊！
    那件事应该在两人心里埋下了钉子吧！
    我想，穆天公开扬言要为曾宁报仇，或许也是为了气气廖雨琴而已。”
    “气气廖雨琴？”
    林宇发现自己和周成聊天，总能从他的话里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他本以为穆天只在寝室的范围内说过要为曾宁报仇，没想到他还宣之于口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上周吧！”
    “上周？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没什么征兆吗？”
    “当然有征兆。
    上周二，穆天和廖雨琴因为要不要搬出宿舍在外面住的事吵了一架。
    吵架过程中，廖雨琴翻了穆天和曾宁的旧账，让穆天恼羞成怒。
    所以，穆天在周三宣布自己要干警方都没干成的事——找到杀害曾宁的凶手，为曾宁报仇。”
    “这么说来，廖雨琴岂不是杀了穆天的心都有了？”
    “没错，廖雨琴当天就找到我，想做我女朋友……”
    “你答应了？”
    “我敢答应吗？
    我虽然喜欢她，但也清楚她和穆天之间的感情。
    如果我和她在一起，穆天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你拒绝了廖雨琴，廖雨琴威胁你，然后你杀了廖雨琴，结果被穆天发现，缠斗之中，你失手把穆天推下了楼……”
    “警官，我不太喜欢你刚刚这个故事……”
    周成听完林宇的推理，如坐针毡。
    他总觉得和林宇聊天，很可能在下一秒就会被送一对银色镯子带去警备局一轮游。
    “那你倒是反驳我啊！”
    这才是林宇的本意，他想从周成反驳的话里找出更多的线索，佐证自己心中的一个想法。
    “首先，我对廖雨琴的感情你不了解，就算得不到她，我也不会伤害她。
    其次，艺术楼不是法外之地，虽然楼内没有摄像头，但是四周的道路上都有。
    如果我和廖雨琴两人一同进入艺术楼中，怎么可能不被你们发现呢？”
    周成说的没错，在艺术楼周边的四条道路尽头都各有一个摄像头。
    警方也调取了监控，发现摄像头的确录下了廖雨琴和穆天路过的影像。
    但是，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至少十人在相同时间段内路过那里。
    目前为止，技术科还没有想到办法甄别这些人到底有谁进入了艺术楼。
    不过，林宇之所以对周成有所怀疑也是有根据的。
    “虽然那几个摄像头并没有录到你和廖雨琴一起进入艺术楼，但是在昨天上午，你进入了艺术楼。
    而且，摄像头并没有拍到你离开艺术楼的影像，你怎么解释？”
    “林警官，你们警方造谣不用负法律责任吗？
    我在昨天上午根本没去过艺术楼啊！”
    “昨天没课，寝室、学校大门、食堂、小卖部、开水房、洗澡堂又全都不在艺术楼那边，你为什么会在上午路过艺术楼门口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