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 - 6、第 6 章

    织田作和封烛并肩走在街道上，时值冬天，横滨的夜晚温度很低，幸好封烛并不觉得冷，他的五感设置在非战斗状态开到70%，对寒冷的抵抗没有那么低。
    突然视野里出现暗红色的布料，脖子一暖，封烛抬起头看到织田作弯下腰来给他系上自己的围巾。
    刚解下来的围巾带着人的体温。
    织田作直起身，以封烛的身高要仰头才能看到这个前杀手的脸，还是一样没有太多表情，下巴胡子拉碴，根本不会收拾自己，明明年纪不大，眼里的成熟却像个早已历经沧海桑田的大叔。
    “你生气了吗？”封烛突然问。
    织田作之助看向有些惴惴不安的孩子，反应过来他在问刚才的事“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确实让我很担心，刚才中原先生给我打电话，吓得我心脏差点停了，以为你被黑手党的战斗波及或者被其他势力抓住了。”
    封烛低下头。
    “但是，你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不骂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和织田作对视的一瞬间，封烛甚至有种自己的目的被看穿的心惊，心跳如雷，手心冒汗：“什么？”
    “保证自己的安全。”织田作缓缓道，从封烛的视角可以看到他眼里真切的关心。
    他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问，给予了自己领养的孩子最大的包容和信任。
    封烛嘴唇动了动，本来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也没有了插科打诨的心思，心里浮现一丝复杂，郑重地点头：“嗯。”
    织田作得到了这声保证后直起身子，伸出手试探性牵住封烛的小手，见他没有挣扎，用宽大的手掌将小孩冰冷的手紧紧包裹：“回家吧。”
    封烛浑身一僵，却没有挣脱。
    织田作之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过于可怕的男人。
    在这之后，封烛遵守了承诺没有再去擂钵街，也没有去危险的地方寻找线索，反倒像是放弃了一般每天规规矩矩地上下学，闲来无事从咲乐他们嘴里打听荒神的传说让自己不至于被警告消极比赛。
    他又去了一次那个居民区，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看到那个叫一刀的玩家，应该是在和其他玩家在暗地里策划着什么。
    又或者是发现了上次混进来的小孩就是他，于是换了个集合地点。
    “这不是烛酱吗，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太宰治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吓得封烛差点平地摔，站稳后扭头瞪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他身后的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嗯？我本来就是来这里工作的呀。”太宰治身后还跟着一群手下，乌压压的几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像是一堵堵肉墙，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对了，其实上啊，我有一点事情想要询问你，可以跟我来一趟吗？”
    封烛并不想去：“太宰先生，你知道你现在很像诱拐儿童的人贩子吗？”
    “哈哈哈~烛酱真是有趣，如果我真的要绑你的话警察根本不会查到哦，完全不需要那么多人。”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出来什么不得了的话，“放心吧，大哥哥我不是什么坏人哦，你看我和你们的监护人还是朋友来着~”
    封烛的表情一言难尽，最终还是乖乖和太宰治走了。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反抗的能力，而且他觉得太宰治不一定会对他怎么样。
    只要有织田作领养的孩子这层身份在。
    lupin酒吧内
    “老板，给我一杯洁厕灵鸡尾酒，给这个小孩一杯牛奶~”太宰治丝毫没有带着小孩子来酒吧的罪恶感，自顾自地在自己原本的位置坐下后，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封烛过来坐。
    安静坐在就把最里面角落的坂口安吾眼角一抽，默默往里面挪了挪屁股。
    可天不随人愿，太宰先看到了试图假装不在的安吾，兴奋地朝他挥挥手：“这不是安吾吗，真巧，过来和我一起喝酒呀~”
    坂口安吾心不甘情不愿的端起酒杯走近，眼神飘向封烛：“我说太宰，未成年应该不允许进来吧，这孩子脚都够不到地面。”
    艰难坐下来后双腿在空中摇摆的封烛淡定地接过老板递给他的牛奶。
    “没关系啦，现在店内的客人也只有我们几个，对吧老板。”太宰治笑着接过老板递来的蓝色鸡尾酒，洁厕灵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老板体贴的把酒的颜色弄成和洁厕灵一模一样了。
    “记得把这孩子送回家。”老板擦着酒杯道。
    “你看，老板都默认了。”太宰治抿了一口酒杯。
    坂口安吾：“所以你把这个小孩带来这里做什么？”
    “我接下来正打算问呢。”太宰治侧过身，目光落在封烛的银白色的发旋上，“安心安心，大哥哥我不是什么坏人哦~”
    安吾嘴角一抽。
    封烛想了想道：“电视剧里的坏人都是这么说的。”
    太宰‘噗’的笑出声，封烛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可少年一笑像是笑岔了气，咳了半天停不下来。
    封烛沉默了一下，他刚才说了什么笑话了吗？
    “烛酱理解了的话就最好了，实际上我是担心你才叫你来的，最近可是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烛一个人在外面玩太危险了。”太宰治继续自顾自地道。
    “不寻常的事？”封烛抬头。
    “是的，事实上最近有很多小孩子突然就失踪了呢，而且周围的亲人没有一个人察觉，宛如人生的一切都□□干净净的抹去了一般。”太宰治用指腹轻轻摩擦杯沿，“唯一的疑点，就是某些小孩小孩在消失前寻找过荒神，行为举止怪异，所以最近也有了这样的传言……”
    坂口安吾眉头轻皱：“喂，太宰。”
    少年没有理会同僚声音里的警告，侧着头看向封烛：“说这些孩子都被‘神隐’了。”
    ———
    太宰找到封烛的前一天
    最初目击到小孩突然失踪的不是别人，正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
    但由于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证词，也没有任何痕迹可以证实那三位小孩的存在，森鸥外暂时保持沉默的态度。
    不久后，又是两名异能力者传来情报，一个是自己的孩子突然失踪，一个是亲属的小孩消失不见，这才引来了港黑以及政府的重视。
    “根据中也和另外两位异能力者的情报，失踪者的唯一共同点是在失踪之前有过奇怪的行为举止，以及突然对荒神的传说产生无比浓厚的兴趣。”森鸥外坐在欧式复古座椅上，面朝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语气平淡，“政府内部有传言说这些孩子都是被‘神隐’了。”
    “被神明带走了么？啊，这确实是日本自古以来就有的传说。”太宰治下意识勾了勾唇，“被神怪隐藏起来，被其诱拐、掳掠、或受到招待，而行踪不明。”
    “而神隐的对象，多为儿童。”
    “结果有四种类型，一是平安返归后仍记得过程，二是平安返归后却遗忘过程，三是遗体被发现，四是音讯全无、生死未卜。”
    “会是哪种呢？”太宰治的声音在这一层空间内缥缈不定，“神隐，感觉会是一种全新的死法啊，也不知道会不会痛。”
    森鸥外没有搭理太宰的日常发言：“不过和传说有点区别，孩子失踪后父母依然会记得自己的孩子，但这一次，除了异能力者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就连亲生的父母也不记得自己的孩子了，连其存在也被从世间抹除。”
    太宰治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不涉及异能者，是否说明始作俑者就是异能者？”
    森鸥外微笑道：“这个就是你的工作了，啊~一想到那么多国家的未来都被‘神隐’，我的心就一直在抽痛。”
    太宰治：“你心痛的只有消失的萝莉吧？”
    森鸥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从怀着拿出一封任命书交给了太宰，眼里浮现一丝利芒：“不管怎么说，对孩子下手都是最低级的渣滓行为，犯人已经触犯了底线。太宰，找出幕后真凶，必要的时候直接射杀。”
    太宰治收敛了所有表情，接过银之神谕：“是。”转身离开。
    就在他要走出大门时，扭身问道：“森先生，中也是否参加这次行动？”
    森鸥外摇了摇头：“他要避嫌。”
    “我知道了。”太宰治低头退了出去，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从怀中拿出那本完全自杀手册。
    不过里面的内容已经被换成了一本无字之书，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他看得见上面的文字。
    “果然，改变了，所有的世界都没有发生过‘神隐’事件。”
    太宰治喃喃道，也不知是紧迫还是期待，让他的心脏久违的开始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