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1977 - 第414章 调岗

    找到姜甜甜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其他售货员多半提前回家吃饭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柜台里面发呆。
    直到陈凡和姜丽丽两人走到跟前，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等看清楚两人，先是一惊，随即展颜笑道，“你们来啦。”
    然后看向姜丽丽，“丽丽，报名了吗？”
    这些天最火热的话题毫无疑问就是高考报名，整个云湖地区的高考报名工作几乎处于同步状态，都是到7号结束，本来姜甜甜还惦记着要不要给陈凡打个电话问一下，没想到他们今天就过来了，所以第一句话就问到了这个。
    姜丽丽有心想说句善意的谎言安慰一下她，可是看到姐姐，话还没出口，嘴角就已经下撇，两行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姜甜甜一看就明白了，赶紧抓起自己的毛巾，从柜台里冲出来给她擦脸，又一手将她抱住，“没事没事啊，不哭不哭。”
    姜甜甜向单位请了假，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顺便告知了父母之后，就陪着妹妹住进了这里。
    反正小林和小夏只怕是没希望了。
    姜甜甜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脸，过了好几秒，才深吸一口气，强笑着说道，“傻丫头，你连他的话都听不明白，就自己生闷气。”
    4号下午入住，一连住了两天，等到6号，三人都心急难耐，姜家姐妹自然不用多说，连陈凡都想着如果明天上午要是还没有消息，就要去找粟老师试一试。
    陈凡呵呵笑了笑，打了个手势，“这个不重要，……”
    简单聊了几句，和以往一样，陈凡和姜丽丽便出了供销社，到以前常去的饭店等姜甜甜，随后一起吃了点东西，再带着两姐妹回到卫生处招待所。
    将周姐送走，陈凡敲响隔壁的房门。
    她对姜家的情况也算比较了解，无非就是关于生产优先还是“口号”优先的争论罢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大错误。
    顿了一下，她满脸捉狭地看着陈凡，笑道，“其实你也可以选第一条嘛，跟我出去吃个饭，认个干姐姐，她保管给姜家姐妹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要她们自己有本事，就一定能考上好大学。你自己也可以多认识一个人，多好！”
    云湖卫生处是《急救手册》的主编单位，可倡导人和最核心的急救手法发明人却不在单位里面，让外面的兄弟单位知道了该怎么想？
    直到现在，主任他们都不敢跟兄弟单位的人说陈凡是个没证的村医，哦，上次严利元给他办了医师资格证之后，现在算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合法医生了。
    所以小凡才会这么说，就是想告诉她，你不仅是他的学生、朋友，更是对他有活命之恩的恩人，连我也施了很大的人情给他，这样他才能说服周姐，尽力给我们帮忙。
    姜甜甜深吸一口气，盯着她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听小凡说，他帮你是因为你救过他，他欠了你很大的人情，才不开心？”
    可如此简单的话，哪里需要两天时间？
    4号当天晚上她就能给陈凡回复。
    更何况，陈凡还另外有一层知名作家的身份，如果能把他拉进来，各方面的光环不就套在了卫生处头顶上了吗？！
    不就是怕有人写匿名信，影响到她们报名考试和以后顺利入学吗？
    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不过，这个任职也是有内情的，要不然陈凡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听到敲门声，陈凡第一时间拉开房门，看见是周姐，迅速换上一张笑脸，将她往里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啦！”
    然后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忙前忙后，搞定了所有准备工作，才来见陈凡。
    正所谓做事要做全、人情要送到位！
    另外一方面，周姐也想通过这次机会，将上级领导念念不忘的陈凡给绑到卫生处来。
    周姐看着陈凡，正色说道，“待会儿你去跟她们两个讲清楚，明天一大早，就到各自的单位去办理调任手续，本来我只准备了一个岗位，不过反正她们也不是到这里来上班，而且姜甜甜本身就有正式工编制，调过来也不算麻烦。
    可这样的人才应该放在卫生处啊！
    否则的话，为什么他对我们的帮助一概不提？连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也是他救了我的命，难道这还不足以还你的人情？
    算起来的话，应该是我们欠了他好多好多，可他还是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周姐重视，明白了吗？”
    姜丽丽沉默几秒，才勉强说道，“没、没有，我就是，……”
    等姜甜甜转头看来，他立刻笑道，“我今天带她过来，就是为了这個事来的，我们刚刚从卫生处回来，已经有了点眉目，等那边的消息就行。”
    只不过，伱说妹妹是你的学生，那姐姐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费尽心思帮忙？总不能就因为她是你学生的姐姐吧？”
    没等他说完，周姐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听你这意思，是连她姐姐的问题也要一起解决？”
    对别人我或许就是搭把手，不至于那么卖力，但是对她们，至少在还掉这些人情之前，我必须把她们的事当自己的事办。”
    周姐翘起二郎腿，侧躺在靠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听你的意思，是想选第二个办法咯。”
    不过办法有两条，一条管眼前、一条管长远，我今天就是要来问问你，看看你要选哪一条。”
    陈凡打了个哈哈，“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嘛。”
    姜甜甜很快将门拉开，她往走廊里看了看，不等说话，就听见陈凡说道，“不用看了，周姐已经走了。”
    陈凡指了指隔壁，“在隔壁屋呢，和她姐姐一起，她姐姐也没报上名，这两天是吃不下、睡不着，……”
    姜甜甜看着妹妹，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顿了两秒，她毅然咬了咬牙，问道，“丽丽，老实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小凡？”
    刚才周姐提出了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个是由她的好姐妹，也就是教育处的一位副主任，帮姜甜甜和姜丽丽解决一切报名手续，她们只需要按时考试就行，直到高考结束。
    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了。
    在没有上级领导到访的情况下，那间干部房几乎就是陈凡的专用房间，姜家姐妹就住在他隔壁，这间虽说是单人房，却也是一张大床，给她们一起睡绰绰有余。
    她说着又低下了头，“本来我就没帮过他什么，只是喂了两次药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倒是他帮了我好多好多。”
    办法有点复杂，却能一劳永逸，彻底解决两姐妹的上学问题。
    刚说了个开头，周姐就很认真地说道，“这个很重要！”
    脑子里思绪转念即消，周姐继续说道，“等她们到了新的环境，应该没有人认识她们，等这一波风头过去，明年夏天高考到来，基本上也就安稳了。”
    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是看上了姐姐还是妹妹，竟然把他自己都给卖了，虽说只是暂时的，却也能看出这份情有多深厚。
    等手续办好，她们立刻回到这里住下，我会将她们两个的关系马上转到教育处，这样就没人知道她们的确切单位，哪怕看见公布的名单，也只会以为是同名同姓，不会想到她们身上。
    周姐丝毫没有被批评的不忿，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着？就这么一点人情，你保她们进考场就完了，还能保她们一辈子？”
    再说今年的文件明确规定了不用考虑背景问题，她请闺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啪一下盖个章，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完全没难度。
    有卫生处发出的调函，加上她们的家庭背景，原单位不可能不放人。
    陈凡的医术在她看来，只能算是普普通通，而且卫生处也不是治病的医院呐。
    而对于普通人，……想啥好事儿呢？
    陈凡将周姐的计划在脑子里迅速复盘了一遍，承认除非姜家姐妹运气衰到极点，在大学里碰上认识她们的人，而且还是“义愤填膺”的那一批，否则几乎不存在暴露的可能性。
    隔壁干部房，陈凡倒好两杯茶，听周姐说了详细方案。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们平时没事不要出去，就在房间里学习，吃饭我会安排好，高考的时候跟着小林她们走，”
    只不过姜恒两口子运气不好，那段时间其实也不是一直刮寒风，而是时而寒风、时而天晴，他就恰好撞上寒风再起，被抓了典型。
    单单这一点，周姐就已经给了陈凡天大的面子，教育处副主任是谁都能请得动的吗？
    随即身体前倾盯着陈凡，笑道，“保她们一辈子也行啊，我也不管你跟姐姐还是妹妹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反正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不能只赚你一声姐吧？”
    按照新的工作岗位，他本来就是卫生处派驻南湖公社的卫生指导员嘛，常驻生产队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是她的全部计划。
    姜丽丽抬起头看了看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能张开嘴，又低下了头。
    姜甜甜话已出口，心思也定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妹妹的脸，轻声说道，“你要想清楚再说，他现在是用他自己的人情，帮我们两姐妹改天换命，如果你喜欢他，那你就要为以后做打算，等时机成熟，就跟他挑明关系。如果你不喜欢他，……”
    姜丽丽一听这话，顿时两眼发晕、脸颊发烫，迅速扎下脑袋，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喃喃挤出两个字，“没、没有……”
    周姐瞟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房间里面，却没有往里走，轻声说道，“等急了吧，丽丽人呢？”
    看看，现在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么！
    两人互相看了一样，顿了两秒，姜甜甜才小声说道，“他们应该进房了。”
    随即呼出一口长气，对着他说道，“这两天没让你白等，我找了不少人，解决办法也有了，妹妹一个人能行、加上姐姐也没问题。
    听完之后，他呼出一口长气，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呵呵笑了两声，“周姐，你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这个办法，对于有些人来说，只是如何去运作、或者说是要一天还是两天的问题。
    一个小青年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找人帮忙，还说是学生关系？
    呸，当她眼瞎啊！
    所以周姐便先按兵不动，只是跟好姐妹打了声招呼，提前把姜家姐妹的报名手续录入资料，省得出了差错。
    陈凡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说道，“确实是明明白白，所有过程都摆在台面上，等高考成绩一公布，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先不说她们会不会被录取，就算学校只看成绩，录取了她们，可后面的麻烦事还有一大堆，她们不一定能去得成啊。”
    同时在心里感叹，这份情要怎么才能还得完？
    ……
    他便答应了周姐的要求，接受卫生处的调函，到这里来任职。
    随后点了点头，“行，等高考结束，我接受卫生处的调函，到这里来上班。”
    姜甜甜迅速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床上，拉起她的手，轻声问道，“那位周姐不是说了有两条办法吗，你怎么还不开心？”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能解决丽丽的问题，你的应该也能一起解决，所以我想让你请几天假，这几天就陪着丽丽，要是顺利的话，我带你一起去，然后你们一起报名、一起考，好不好？”
    随即又双手轻握，故作洒脱地笑道，“但是，咱不能强人所难，如果确实不方便，也只能让她们失望了。”
    至于说每周汇报一次工作？
    他以前还每周过来两三次呢，有什么影响吗？
    顿了一下，她看着陈凡笑道，“从此以后，你就是卫生处派驻在南湖公社的卫生指导员了，但是每个星期要回卫生处一次，汇报在基层的卫生指导工作情况，别忘了啊。”
    说着呼出一口长气，“姐啊，你不厚道啊！”
    陈凡眼珠微转，“代价是什么？”
    姜丽丽感觉有点晕，眉头微微蹙起，“是这样的吗？”
    说着不自觉地转头看向隔壁，喃喃说道，“不信你等着看吧，他一定会选更难的那条。”
    现在好了，周姐见陈凡带着姜丽丽来找自己，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姜丽丽闻言一愣，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啊？”
    反正陈凡自己觉得没问题，领导也觉得没问题，那就应该没问题吧。
    那时候陈凡的金字招牌就是卫生处的，他的作家荣誉也能让卫生处沾光，对他自己还没有损失，合作双赢、多好！
    只可惜之前陈凡念念不忘卢家湾，放着卫生处的干部编制不屑一顾，非要待在那个犄角疙瘩里面。
    之所以陈凡让领导们念念不忘，是因为他如今在全国卫生系统里面的名气，尤其是《急救手册》倡导人和“云湖急救法”的发明人身份，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
    从见面到现在，周姐既不进屋、也不走人，正事是一个字不提，他只能主动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那就想个办法，让别人不知道！
    只要解决了这件事，就能解决陈凡不肯来卫生处上班的问题！
    周姐看到他的样子，却愈发心里好奇，“你说的对，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姜甜甜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就特别想哭。
    周姐眼里浮现几分赞赏，看着他笑道，“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到了这天傍晚，周姐终于走进了卫生处招待所。
    顿了一下，她强行挤出几分笑脸，“不就是高考吗，报不成也没关系，咱们可以走别的路，……”
    姜甜甜根本没在意陈凡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再不行的话，也只能让她们参加明年的高考。
    何况相比那些吃空饷的，陈凡已经非常“敬业”了好吧。
    姜丽丽都不敢抬头，声音比蚊子还轻，“可、可是，我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姜甜甜抚摸着她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笑道，“我妹妹这么漂亮，又这么好，他一定会喜欢的，否则的话，他何必费尽心思来帮我们呢？”
    说到这里时，周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忍不住白了陈凡一眼。
    陈凡一看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立刻说道，“先别着急，我找的那位让丽丽在这边先待一两天，等有了确切消息，就马上回复我。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那些写匿名信的人，还以为姜家姐妹在卫生处工作呢。
    将能说的都说了，他看着周姐说道，“所以，严格说起来，妹妹算是救过我的，姐姐也曾经给我之路，我这才给卢家湾弄了个图书室，还有在那些资料的帮助下，发展了副业。
    姜丽丽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低下头默默回到椅子上坐下。
    陈凡一看两姐妹就要抱头痛哭，赶紧说道，“慢点慢点，还没到那一步。”
    陈凡沉吟两秒、拍拍大腿，抬起头看着她，笑道，“说得也对，这事儿真要给她们解决后顾之忧，姐你也不能白费功夫。”
    反正他已经留了后手，现在也不怕有人追查他的来历，甚至还有点期待有人去查，最好是把近三年的所有档案都查一遍！
    周姐听完这些话，不禁满脸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你身上还有这么离奇的经历？”
    顿了一下，又对着她问道，“你的报名应该也不顺吧？”
    陈凡被她的白眼瞪得有些莫名其妙，正要说话，便听见她继续说道，“等高考结束，如果她们能顺利考上大学，录取通知会直接寄到教育处，包括政审资料，我也会给她们安排好。”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嗯。”
    陈凡顿时一愣，看见她满脸认真的表情，脸色也随之变化。
    先给姜家姐妹调岗，离开原来熟人的视线，然后一路绿灯保送，彻底离开，除了寥寥几个经手人，完全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这件事之后，周姐也准备回去了，站起来说道，“时间紧急，那个姐姐的调函我们可以直接发给她单位，你和妹妹的调函就给你自己带回去。”
    对别人来说，从农村回城有很多路可以走，但对于妹妹而言，除了高考，哪还有什么路啊？
    除非父母恢复职位还差不多！
    没错，除了档案调动，卫生处对陈凡没有任何约束，他爱待在卢家湾就让他待在卢家湾，反正只要他的编制在卫生处就行。
    说到这里，姜甜甜脸上泛起一阵苦涩，过了两秒，又迅速调整表情，“姐姐眼睛没瞎，你不可能不喜欢他。”
    姜甜甜笑道，“你没听那个周姐说吗，办法是有，但是是要看人的。如果咱们跟小凡关系没那么近，她可能就随便帮一把，让咱们能成功报名就行了。要是咱们跟小凡的关系很亲密，那她也会特别重视，彻底断了咱们的后顾之忧。
    顿了两秒，才轻声说道，“那我就说实话了，我不是卢家湾本地人，是从水里漂过去的，……”
    后面的事由大学方面接手，她也管不到，一切便到这里为止。
    隔壁房间，姜甜甜和姜丽丽躲在门后面，随着一声门响，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顿了一下，她指了指房间，“我们进去说，选那条路，就看她们两姐妹的人情在你心里的份量有多重。”
    这种做法虽然有点形式主义，不过也是周姐像主任、处长他们汇报过之后，取得了领导同意的。
    当时跟着一起倒的还有一大批，连欣赏他的领导也因为一点小问题被调岗，外面没有人，自然就起不来。
    说着便往里面走去，还示意她关上房门。
    等姜甜甜关好门走进来，陈凡看了看两人，笑着说道，“先说声同喜，明天咱们就是一个单位的人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两天，至少也在同一个单位待过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