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万妖之祖 - 159 枯竹老人

    时飞阳再次苏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殿宇，看着一个个关心自己的人，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又活过来了，真好。
    事实上，他每次陷入昏睡都是在赌，虽然事前通过推算把一切都布置好，但计划没有变化快，毕竟不是洞悉宇宙乾坤的得道圣人，人算不如天算，总会有意料之外的变数出现。万幸他每天只有夜里三个时辰昏睡，其他时候醒来，还能随时推算修正。
    他的身体越发虚弱，几乎无法维持人形，全身皮肤里面发痒，肌肉疼痛，骨骼一动就咔吧咔吧地响，体温忽冷忽热。
    第二晚，敌人的攻势比前一次弱，虽然添了叶缤这个生力军，但妖族异类厉害的前一天大多被收进鼎里，剩下的丧了胆气，进攻时候都互相观望，不肯戮力向前。
    四十七岛的那帮旁门左道，只闹腾了一会，由眼力最好的巨目和尚隔空观望，发现钱康和叶缤等飞去天心宫，他们立即掉头跑去偷袭不夜城，这也是林寒他们能够那样快赶过来支援的原因。
    众弟子们都很开心，认为连续两晚，有惊无险，第三晚应该更加容易度过。
    时飞阳却是知道真正厉害的人还没有来，他再努力平复胸中热血，定下心性推衍天机，原本始终无法推算出来的那位幕后高手这次终于出现了蛛丝马迹，根据卦象拆解：是個男人，来自东方的山上，名字和风格都跟东方甲乙木有关系，有好几个分身散落在九宫之中，九宫代表世界各地，推算其年纪应该也是个地仙，手里拿根长棍状的东西……
    他根据这些信息跟自己知道的蜀山高手一一验证，排除掉不符合的，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枯竹老人！
    接着，他再把枯竹老人的情况代入卦中重新演算，所有都严实合缝，可以确定就是他了。
    枯竹老人，旁门散修中的绝顶高手，差不多也是天花板的战斗力，连青帝之子都胜不了他，其跟师妹南星原上的卢妪并称大荒二老，都是宇宙六怪之一。他是旁门道行，元婴无法纯粹，难臻纯阳，无法飞升，自己搜集了些佛家的功法，把真身和本命元胎留在大荒山无终岭参那枯禅，将元神分化来中土转世，每甲子来一次，行道二三十年便即脱壳飞去，留下一具肉身。
    他留下的肉身根骨质量都很好，临离开时，都想办法把肉身封存起来，留待有缘。
    本来原著中，凌浑被白谷逸毁了躯壳，结下生死大仇，同道中人想法弥补，求到枯竹老人面前，枯竹老人就将这一世的乞丐身体留下，弃在路边，凌浑元神无法归窍，时间长了便要糟糕，正是惶急惊怒交加之际，见了这躯壳便附身上去，后来才有了“怪叫花”“穷神”的名号。
    时飞阳去中土挖宝时候，帮助凌浑守住了肉身，并未发生后事的时候，枯竹老人仍然顶着这个躯壳在中土行道。
    他本来算计时间，该着返回大荒山了，正准备弃了躯壳，忽然想起一桩事来。
    他是在东晋时期便纵横天下，如今一千三百年地仙大劫将近，屡次推算，救星应在未来峨眉派掌教的公子身上。他跟峨眉派关系也颇有渊源，早年间长眉真人刚入道时，双方多有接触，还有极乐真人李静虚，还帮他渡过一次劫数。
    他作为长辈，不好拉下脸来轻易求助后生晚辈，算计到齐金蝉将来会从少清仙府得到一枚天心环，那宝贝是天府奇珍，分作阴阳两副，阳环被古时谪仙带下界，到秦时为艾真子所得，另外一枚阴环，被青帝之子带下界。
    他便用一枚宝珠跟青帝之子换了阴环来，准备日后先赐给金蝉，等他得了阳环，双环合璧自然感激自己，再说求助渡劫之时便没那么难为情了。
    这已经是好久之前发生的事，因他所修的旁门仙法威力极大，却也有些隐患，他过去得罪的敌人也不少，虽然大部分都被他杀掉，差不多都干净了，但也有几个厉害的尚且在世，万一趁他转世时候施法暗算还是有些危险的，所以后面每次转世都把天心环带着。
    这回他要脱壳离体，使用天心环守护心神，便在这个过程中发现阴环起了变化，虽然变化极微，可他道力深厚，觉知入微，还是给察觉出来，竟是阳环已经出世的状态，而且被人使用，天心双环极为神妙，哪怕相隔两极依旧能够相互感应。
    他急忙沿着双环的因果线推算一番，才知道当年艾真子封存在少清仙府里的四件宝物已经被取走，里面只剩下一个蠢货韦秃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枯竹老人很快算出取走宝物的是一条妖龙，继而赶到小南极天外神山。
    他得道千年，自重身份，已经极少亲自出手，也不想掺合到不夜城、峨眉派跟黑龙之间的争斗，他只想拿回天心环，顺便卖峨眉一个好，因此前期只在路上给阮征指点了些光明境内的情况，主要是如何破掉那几重防护仙阵，给了阮征一枚太乙青灵神符，让他凭此符勾动极光大火去把防护仙阵破掉，阮征用了，果然轻松破掉阵法。
    只是后面这些人太不争气！连黑龙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了回来！
    第二晚他本要亲自露面，结果来了叶缤，他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又隐身不出，结果叶缤也不中用，连冰魄神光剑都丢了，四十七岛的妖邪又来攻打不夜城，他不得已现身，用手里的竹棍，跟戳臭虫似的把来犯的妖邪一一隔空戳死，飞剑法宝都给戳爆，剩下的人才知道这不起眼的叫花子竟然恐怖如斯，赶紧妈一声爹一声地亡命逃跑，他也没追，就在城门下面等着叶缤他们回来。
    “那妖龙精通术数，我如今在这里现身，他便能够推算出我的来历，必然又要另作一番准备。”枯竹老人跟钱康等人说，“再过一晚，他便能修成龙珠，炼就元胎，法力神通更加厉害，再收服群妖，一起来报复，不但你这不夜城保不住，你那金钟岛也要玩完！”
    叶缤和钱康两口子对视一眼，心说这老叫花子是谁啊？说话老气横秋的，看样子也有些法力，可没听说天底下哪位老前辈是这个样子啊。
    她便微微行礼询问：“请问道友在哪座仙山宝地清修？上下如何称呼？”
    枯竹老人回答得很高冷：“你们不必知道我是谁，只把眼前的事办了就是。完事各自回山，也不必在心上有什么记挂。”
    阮征赶紧介绍：“这一位就是在路上给我灵符，教我们引极光大火攻破对岸防护仙阵的那位前辈高人。”
    钱康作为地主，赶忙打圆场，请大家一起进城详聊。
    枯竹老人很是看不上钱康，也不怎么能瞧得起叶缤，只对阮征语气稍微好些，听钱康邀请，他本不想进城，但这次这事不进去还真解决不了，只得一起进城。
    到了城里的宫殿之中，钱康命人去准备好茶仙果款待嘉客。
    枯竹老人对于这些全都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直问他们今天晚上准备怎么做。
    按照他的推算，天心环阳环在石生手里，石生既是李静虚的徒孙，又该是峨眉派的精英弟子，虽然李静虚没有把陆敏真正收入门下，到底有些师徒之缘，他不能欺负人家徒孙。
    最理想的是阮征他们去把黑龙斩了，再把石生导归峨眉派，阮纠和申屠宏是弃徒，可以让诸葛警我将他收入门下，他再用一件法宝把天心环换过来，跟自己手里的阳环凑成一对，日后一起送给金蝉，或者干脆直接把阴环交给石生，让他未来见到金蝉再转交。
    可阮征他们实在是不争气……
    时飞阳在知道这次有枯竹老人插手，也赶紧振作精神努力推算布置，这老人也真厉害，关于他的一切都被错乱了阴阳，更改了变数，卦象上一会显示他是女的，一会显示在他在成都，一会显示他已经死了，每个时辰就有一个变化，时飞阳这时候虚弱到了极点，体力被快速抽走，虽然还在中午，却似要随时晕过去。
    徒弟们看他这样辛苦，都劝他歇一歇，墨追还要放血给他喝。
    时飞阳伏在地上，脑子里已经乱成浆糊，他竭尽所能集中注意力，关注着脑海里推算出来的卦局，不断地思考对策，想了良久，又叫人拿过纸贴，给每个弟子做了交代。
    当最后邓八姑的帖子写完，他再也支持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邓八姑接过无字帖子，跟众同们说：“本以为去第一晚是最凶险的，已经过去两晚，师父这次劫数便可平安度过，可如今看师父这样子，最后这晚恐怕会更加凶险，这半日来，我也暗中推算一番，却是纷乱如麻，一无所获。为今之计，只有拼尽性命替恩师守护好这三个时辰了！”
    “不错！”墨婴攥紧小拳头，恶狠狠地说，“不管是谁，想害爹爹，必须得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