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穿越指南 - 第398章 0393【金州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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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8章 0393【金州之战】
    童贯进攻金州,分为两条路线。
    一路屯兵郧乡(郧县),逆汉江而上直击洵阳。
    一路屯兵竹山,走陆路攻打平利。
    两路都不怎么好走,因为那一大片区域,放在八百年前叫上庸,放在八百年后叫……神农架!
    金州义军其实不多。
    张广道领兵一万一千守洵阳,其中五千是水师。
    关胜领兵六千守平利,在平利与竹山之间,修筑营寨死守险地。
    总兵力才一万七千人,算上民夫也就两万出头。因为大部分是水路,民夫都不用征募太多。
    但是,这一万多兵训练时间最长,从朱铭攻打汉中时就开始编练。
    兵源多为山中药户和猎户,一边采药一边打猎,翻山越岭对他们来说属于出门散步。
    (也有一部分编练自流民青壮,从南襄盆地逃过来的,这类部队训练时间也长达半年。)
    至于水师将士,一半是私盐贩子和渔民,剩下一半是汉江水匪,而且是神农架地区的水匪。
    金州义军跟汉中一样,主打一个防守反击。
    童贯的进攻部队,若把京西南路的乡兵也算上,足足有七万三人。
    17000对阵73000!
    双方率先在淯阳镇(蜀河古镇)附近爆发战斗。
    童贯坐镇襄阳,前线领兵主将,北路是辛兴宗,南路是辛企宗。
    辛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投靠童贯,当时的童贯还无法单独统兵,只是作为监军参与战事而已。
    在距离淯阳镇八十里的地方,也即后世的白河县城,辛兴宗就安营扎寨了。
    没法再继续向前,因为江岸难行大军,必须用船只来运兵。
    在彻底击败或压制义军水师之后,辛兴宗才敢用船只大规模运兵,否则稍有差错就会全军覆没。
    “务必尽快拿下,童太师在襄阳等着呢!”辛兴宗对何灌说。
    何灌的资历,其实远超辛兴宗,只是跟童贯的关系没那么密切。
    何灌说道:“那些水兵,须得再操练一个月。”
    辛兴宗说:“童太师可等不及。”
    何灌无法再抗命,只得带着官兵水师朝淯阳镇进发。
    他手里的战船,多由漕船改装。
    宋徽宗为了运输粮食和石纲,这些年疯狂制造漕船。仅在政和四年,南方各地就打造漕船6700艘,北宋的造船业达到巅峰时刻。
    但贪腐严重,漕船质量堪忧。
    在决定征讨朱贼之后,朝廷勒令大量改造战船,负责此事的正是朱勔。
    一共改造了300艘战船,其中200艘调来打金州,另外100艘调去打夔门。
    何灌手里不但战船数量很多,而且吨位还很大:五百料战船1艘,三百料战船10艘,二百料战船50艘,一百料战船139艘。另有一些百料以内的小型战船。
    而金州义军的战船,多为商船改造:三百料战船1艘,二百料战船15艘,一百料战船37艘。另有许多百料以内小船,甚至还存在那种几米长的“黑风寨主力战舰”。
    汉江之上官兵水师战舰,张满风帆浩浩荡荡而来。
    就这数量和吨位,不用干别的,撞也把义军水师给撞赢。
    但何灌总有些担忧,因为官兵水师没咋操练过。
    一部分来自虎翼水军(禁军),最初从江淮招募兵员。后来渐渐父死子继,士兵基本不训练,战船被将领拿去做生意,只在每年端午表演给皇帝看。
    一部分来自各地的纲军、漕军、巡检兵,平时都在收税或跑运输。
    反正朱勔改造好战船,各地再送来水兵,就临时把水师组建起来,何灌接手的便是这些操蛋玩意儿。
    张广道站在土堡的墙头上,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看着那铺满江面的战船,忍不住咋舌道:“朝廷果然财大气粗啊,俺手里的水师算个什么?准备发炮!”
    寒酸无比的义军水师,一些藏在淯水,一些藏在更上游的汉江。
    何灌站在船头,看不到任何敌踪,心中顿时更加警惕。
    “轰轰轰轰……”
    生铁铸造的加农炮,汉中有六门,洋州有四门,这里却有八门!
    炮弹毫无征兆的从两岸飞来,不断溅起水。
    由于官兵战船太多,且体型很大,八发炮弹射出,竟然有两发命中。
    什么情况?
    何灌猛吃一惊,他以为是投石车在攻击,但贼寇的砲车也打得太远了吧。
    不论如何,须得继续前进。
    何灌的任务有两个,搜寻义军水师并击败,运送先头部队去抢占一处落脚点。
    些许投石车而已,暂时可以顶住。
    被命中的两艘战舰上,此刻水兵们却惊骇不已。其中一艘被重创,吃水线处被砸了个洞,正在疯狂进水随时可能沉没。
    向导非常害怕,建议道:“何将军,退回去三四里有河边平地,那里也可安营扎寨,没必要再向前航行了。”
    何灌还没说话,瞭望手就传来消息:“有一艘战船打旗号,他们正在下沉!”
    “退后几里!”
    何灌让人打出令旗,官兵战船陆续收起风帆,划桨开始后撤。
    退后三四里地,那里有个江边村落,百姓早就跑光了,村子里空无一人。
    三千先锋部队,登陆之后安营扎寨。
    何灌乘坐小舟,去查看战船情况,他还没来得及靠近,船上的士兵就纷纷跳水。
    把水里的士兵捞上岸,何灌问道:“怎突然就沉了?”
    统领此船的军将说:“侧方被打了个大洞。”
    一个说不明白,一个听不明白。
    何灌又询问是否还有别的战船受损,很快就被带到另一艘船上。
    只见船头被砸得粉碎,问是被什么东西砸的,却没有一个士兵答得上来。
    凭空猜测,哪里想得出来?
    等立好营寨,先锋部队驻扎进去,何灌立即分出一些战船返航,配合那里的商船把大部队分批运来。
    辛兴宗率军坐船而至,问道:“还没击败贼寇水军?”
    何灌说明情况,辛兴宗也感觉奇怪。
    又一日,二十多艘义军小船,划到官兵大营附近挑衅。
    辛兴宗说:“赶紧剿灭贼寇水军,我军才好安心渡江攻寨。”
    何灌立即登船指挥战斗,快要追到那天被炮击的地方,他下令降帆停船等待命令,只派几艘200料战船继续追击。
    这次火炮没有动静,因为官兵战船太小,而且只有区区十艘,火炮的命中率不高,没必要浪费火药和炮弹。
    但还有投石车等官兵战船越来越近,无数平夷砲开始投射石头。
    而且更多义军战船从淯水杀进汉江。
    40多艘几十料的义军小船,犹如群狼围攻老虎,朝着几艘二百料的官家战舰猛冲。
    何灌左等右等,也没见到那奇怪“砲车”,于是出动40艘大船支援友军。
    义军哪里敢接战?船小好调头,一时间跑得飞快。
    “轰轰轰!”
    八发炮弹,全部落空。
    但随着官军战船越来越接近土堡,不计其数的平夷砲抛射,却有两块石头砸中。
    这些官兵的战船,全部偷工减料,使用非常廉价的木材打造。
    不但造船时可以贪一笔,而且造好了坏得快,又能继续造船继续贪。
    船身被投石车砸中一下,居然直接裂出大口。
    “不过尔尔!”
    何灌下令更多战舰向前,因为在淯水汇入汉江处,非常适合两面夹击,贼兵肯定设置有埋伏,刚才投入的那点力量不够获胜。
    然而,根本没有埋伏。
    实在是双方水军力量太悬殊,张广道就没想过真正接战,义军的战船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就逃多远。
    “轰轰轰……”
    随着官兵水师主力靠近,火炮终于完成填装再次发射。
    这回命中一艘,砸碎船舷之后,又在甲板上弹跳,所过之处血肉模糊,砸死砸伤好几个水师官兵。
    义军战船实在逃得太快,何灌又不敢追得太深,只能下令全军返航,路过土堡时又吃一轮炮击。
    火炮加上平夷砲,这次击沉一艘、击伤六艘。
    何灌回去清点损失,顿时郁闷得不行,自己连贼船的毛都没摸到。
    他找到辛兴宗说:“贼寇水师不敢接战,砲车又厉害得紧。不如离得远些运兵过江,官兵翻越那些小山丘,直接去攻打镇上堡垒。”
    辛兴宗思索一番,点头道:“也可。索性过江之后,就在山头扎营,挨着江边也不缺水源。阁下就守在营寨附近,遇到贼寇水军立即赶走。”
    就在官兵隔得老远运兵过江,打算转移扎营地点时,义军的小船又来挑衅。
    何灌只当是有苍蝇飞来飞去,都懒得再派船去追,全程用床子弩还击。弩箭也宝贵,没射几支出去,便连床子弩都不用了。
    长期跟大明村合作的盐贩子屈方平,如今已是张广道麾下的水军统领,他回到土堡当中郁闷说:“官兵水将不上当了,再怎挑衅也不动。那床子弩又射得远,俺可不敢靠得太近。”
    张广道说:“俺用千里镜仔细看了,敌将是个会打仗的,但他手下的水兵却不行。每次敌将打出令旗,那些敌船都反应很慢,有时掉转船头甚至快撞到一起,还得水兵用长蒿撑着船身彼此推开。”
    何灌不仅会打仗,而且善于治理地方。
    此人是武进士出身,做岷州(甘肃岷县)太守时,开凿水渠灌溉数十万亩土地,还对两百多万亩土地进行改良,解决了河湟地区的部分粮食问题。
    何灌今年已经五十九岁,官职是侍卫步军都虞侯。
    历史上,宋徽宗逃跑,宋钦宗登基。
    郓王赵楷妄图篡位,带着皇城司兵马想要入宫。并且串通文官,提前把何灌给调离京城。
    何灌却找借口留下,统率禁军把郓王拦住,宋钦宗这才有惊无险当上皇帝。
    立下如此大功,结局却很凄惨。
    他奉命到前线抵抗金军,由于兵力不足,只能招募平民充数。
    走到半路,梁方平逃跑的消息传回,何灌麾下的平民部队,还没看到金兵就直接溃散。
    何灌只能带着残兵回京,求见宋钦宗无果,竟被勒令在城外御敌。
    一个保护新皇帝登基的六十二岁老将,就这样领着一群残兵,背靠护城河跟金兵战斗三天。最后重伤力竭而死,还剩两个亲兵继续战斗,也一起战死在护城河外。
    死后又遭言官弹劾,责怪其弃守白马津,被宋钦宗追夺官秩。
    对了,当时的宰相是白时中何灌建议把还能打的禁军,全部留下来防守京师。
    白时中却不同意,非要调兵去黄河以北,葬送掉东京最后一股可战之兵。
    “现在正是酷暑,天干物燥,适合火攻,”张广道望着远处江面,“水流湍急,敌船平时都停靠在河湾。待俺拖他半个月,拖得官兵水军大意了,你敢不敢去夜袭数倍于己的敌人?”
    屈方平笑道:“有甚不敢?以前贩盐的时候,哪天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张广道说:“那就把官兵水师一把火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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