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厨房 - 鳗鱼饭
陆秋名做了个梦。
梦里他是一个神的虔诚信徒。他每天起早贪黑,跋山涉水,就为去神社见他的神明一面。
那个神明很温柔,说话声音细细的,每天都听他倾诉。和她聊过后,他感觉干涸已久的心灵得到了些许滋润。
但那个神社残败不堪,到处都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它藏在地形复杂的山中,每次参拜,都要走好长好长的路。
他来过几回才知道,原来这个神早已被世人遗忘,甚至连名字丢了。
某天,他和他的神来到一片山泉旁。在清澈的飞瀑下,她用木勺舀起一瓢水,递到他的手边。
“我不想做无名的神。”
她用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我想做一个普通人。神说,我想和最爱的人在一起,过平凡的日子。
于是,他抓住了神向他伸出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
……
“喂。”
“怎么了?快醒醒。”
迷糊之中,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陆秋名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坐在电车上。
“今天干什么了,怎么那么困?”常慧拍拍他的脸,“要到站了。”
“啊……抱歉。”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试图从混沌中找回意识,“不小心睡着了……”
晚上十二点半,两人一起下了电车,向出站的方向走去。
常慧在东都工作了一整天,到达新西阪站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陆秋名来车站接她,她刚和他一起坐上回家的车,他就眼皮打架,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
“姐姐,刚才说到哪里了来着?”
公寓位置偏僻,附近是个小站,已经有些年头了。小尺寸的瓷砖有些发黄,布告栏里的告示也很久没有更换。末班车时刻已过,暗不见底的黑色隧道里,吹来一阵湿润的风。
两人走在昏暗的通道里,慢慢往上爬着楼梯。
“在说那个展销会。”常慧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中村先生招待了我们,还给我们安排了很好的‘工作餐’。我还没说完呢,你就睡着了。”
她还没来得及分享那份好吃的饭。
那时候白石和中村聊得正欢,为了保持矜持,她没敢对着餐盒拍照。
FOOD PRO 是有名的食品饮料展销会,每年举办一次,是食品业重要的交流场所。这次展会场地面积约叁万平方米,参展商数量高达3500家,其中有60%是海外商家,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展会。
参展除宣传作用外,更多的是展示理念和技术。这年头什么都竞争激烈,食品公司光做好食物的口味和外观还不够,还要绞尽脑汁想“概念”。除了商家,很多经销公司也会参展,如果理念合拍,当场就谈成单子,比做多少零售都划算。
中村财团作为展会的发起方和筹办方,多年来一直积极支持行业技术发展,推进各方合作与交流。执行董事中村胜博,便是这次展会的总负责人。
“我们那个社长啊,竟然让他弄到邀请函,还跟中村先生聊那么好……”走上长长的楼梯,常慧拿出钱包刷卡出站,“他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还真是没想到。”
工作餐是一份鳗鱼饭。
精致的红色方形便当盒,放在手里很有分量。一整块的大鳗鱼,用甜口的酱汁腌制,再烤出油脂,盖在米饭上,看上去就很诱人。
“我们准备了蒲烧鳗鱼饭,请各位尽情享用。”会场的休息室内,文质彬彬的男人向白石一行人介绍道,“这可是我司的骄傲,还请白石先生多多报道。”
说话的人正是中村胜博。他大概叁十来岁,戴细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据说,他是中村财团的叁公子,专门管理旗下的食品分公司。
“那是自然!”白石摆着胸脯向中村保证,“我们‘白石报社’,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家报道这次优秀的展会!”
寒暄过后,中村离开了,叁人终于开始动筷。
常慧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鳗鱼口感肥美,鲜嫩多汁,入口即化,不愧是招牌产品。便当配的小菜是红姜和凉拌海带,调味恰到好处,吃起来很清爽。
“据说鳗鱼饭是特别为大会准备的,我们吃得可开心了。”回想起那份工作餐,她都想再来一份了,“可惜展会一年办一次,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回到公寓,常慧放下包,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
小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除了小床,前几天又添了个沙发。她蹬掉鞋子,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布艺的双人小沙发,在陆秋名的坚持下买回了家。她本来不同意买,但现在疲劳了一天,酸痛的腰背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感觉还真不错。
看她累得不行的样子,陆秋名心神领会。他去卫生间洗过手,再走过来轻轻地按摩她的肩颈。
“这个沙发还真是买对了,今天累死我了……”他捏得恰到好处,他的手劲让她放松下来,“对,就是这里……用力点捏……”
酸酸麻麻的触感很到位,她享受地眯起了眼。在他贴心的按摩之下,她又说了一大堆展会的事。
半晌,她才发现他沉默了好久。
“……怎么不说话?”她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又累又困的样子。”
平时都是他不停地说,她都懒得听。现在倒过来了,她却莫名有些不安。
她拉过他的手,示意他坐下:“怎么了,有心事?”
青年的眼中似乎暗藏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他沉默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按下了那股冲动。
“没事。”陆秋名说,“电车上面睡着那会儿,我做了个梦。”
“做噩梦啦?”常慧关心地揉揉他的脑袋,“没事儿,梦都是反的,过一会儿就忘了。”
他想起那个古怪的梦。他梦见他抓住了那支神明的手。神明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嘴唇,在他面前褪下了衣衫。
“小秋,想要你。”神说,“快点……”
不知为何,她叫了他废弃已久的小名。他刚要伸手抚上那片软肉,梦境一转,他突然从破败的旧神社,移动到了半夜时分的河堤。
自动售货机前,她含情脉脉地扒开了他的裤子。她将他的那根东西拿出来,轻轻含在嘴里,不住地吮吸。
被他弄脏了脸之后,神明终于肯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他困惑地问道,“你说我很烦,心智不成熟,像小孩子……但最后,你还是喜欢我。”
“我哪有喜欢你!?”她急躁地矢口否认,“你、你别胡说……”
神明一反常态,不再像神社中那样清冷孤高,独自居住在无人的山里。她现在脸颊微红,反倒是像个可爱的人类。
“姐姐……”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叫了这个称呼。梦里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醒来了。
他坐在凌晨十分的电车上,旁边是一脸关切的常慧。
“你没事吧?心不在焉的。”现在她坐在沙发上,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脸,“说,今天干什么了?是不是干坏事了?”
“……没有。”他的眼神有些闪烁。
“你呀,就是让我放心不下。”她站起来,想去厨房那边看看,“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又做饭失败了?”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没有,厨房我没动过。”他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头紧紧地贴着她的耳侧,“我没事。就是回来的一路上你都在说中村中村,我插不上话。”
“姐姐,我吃醋了。”
…………
……
“你、你有毛病……”常慧拼命推开胸前的头,“在外面跑了一天了,你也不嫌有汗……”
常慧正跨坐在某人的腿上,面对面地被扯开了衣服。她的衣服被揉乱,内衣被推到上面,样子糟糕得很。
“有吗?明明就香香的。”陆秋名埋在她的胸口,舌头不住地舔舐,“姐姐,我怎么觉得你这里又变大了?”
一边舔一边揉,两边都没闲着。
“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天天揉的……”她咬着唇,祈祷他快点结束,“你讨厌死了……我累了一天了,你还不放过我……”
白花花的乳肉在他手中变成各种形状,饱满的顶端被吮吸充血,红扑扑的,模样甚是淫乱。
“……不许讨厌我。”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乳尖,“姐姐,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啊!……你咬我干嘛!?”蓦地受了刺激,她的胸口一阵轻颤,“你好烦啊!我不要了……我要睡觉——”
昨天就没怎么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现在都快一点了,要做的话,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推开他不安分的脑袋,试图从他身上下来。
他按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到了自己的唇上。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肆意地在她的口中掠夺,好久之后才放开她。
“不要讨厌我。”他抵着她的鼻尖,轻轻地喘息着,“姐姐,别讨厌我……”
他的呼吸很乱,睫毛不住地乱颤,语气听上去几乎是在祈求。
“对不起……姐姐……”他向后仰倒在沙发上,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别讨厌我,好吗?……”
“……”被他的样子吓到,常慧有些语无伦次,“没、没有……哎呀,我说着玩的……”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不讨厌你。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她的动作很温柔,“都累了,去洗漱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她坐在他身上,身子在比他高一些的位置,安静地抚摸着他。他在她身下仰望着她,眼眶莫名地有些酸楚。
他看着她不依不饶:“那你说喜欢我。”
“呃。”常慧不明所以,“怎么了,突然又说这个?”
“因为你都不说喜欢我,你只是说不讨厌。”他摆出一副可怜的架势,语气听上去有些委屈,“姐姐,你都没说过爱我。”
“我没有说吗?我明明说过了。”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可能是那次你睡着了,我声音又小,你没有听到吧。”
那天他扮成了“猫”,任由她欺负。折腾到天亮之后,他筋疲力尽,躺在她的臂弯里睡着了。
原来他没听到她的话吗?
“我不管,你再说一次。”他的眼睛湿润得很,看上去马上就要哭了,“那天是那天,今天是今天。”
“好吧,看在你大半夜来接我的份上。”她简直拿他没办法,“爱你爱你,我最爱小秋了。你乖一点,别闹别扭了好不好?”
她举手投降,温柔地亲了亲他的眉心。昨天闹别扭就搞得她腰酸背痛,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嗯。”他听得舒服,心情好了不少。
考虑片刻,又补了一个新的要求。
“姐姐,我以后每天都要听。”
“……不是吧!?”
他怎么能那么缠人?
常慧简直想喊救命了。
…………
……
梦还没有结束。半夜熟睡的时候,他又回到了那个河堤。
“我哪有喜欢你!?你、你别胡说……”
常慧再一次否认对他的情感。
“没有吗?”
他听了很失望,眼神渐渐变得幽暗。
“好吧,一开始是那样没错。”她自觉理亏,只好稍微让步,“现在是挺喜欢你的啦……”
见她松口,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我想想。嗯,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不错,衣品还可以,说话声音也好听。”她掰着手指,若有所思地说道,“当然最重要是活好啦,腰挺有力气的,尺寸也大,而且还持久。你呀简直是天赋异禀,每次都伺候得我很舒服……”
“不过小缺点你也是有的,就是如果不要那么爱撒娇和黏人就好了——”
“你……”
这段话简直每个字都戳在他的心口。
她为什么能精准避开所有他想听的话?
她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样,‘公主’您满意吗?”她得意地向他挺起胸脯,“基本上每个方面都夸到了,如何,这回答应该还不错吧?”
平心而论,她已经说了很多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了。
这段夸奖也是真心实意的,他还要她怎么样?
“满意满意,满意得很。”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除了满意,还起了一阵无名火。”
“为什么啊?”她好像完全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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