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剑仙 - 一、九月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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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
    素手把芙蓉,虚步躡太清。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
    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
    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
    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古风》
    江南沐云山庄在一座青山秀湖上,天光照耀一片宝镜湖与浮动云彩互相对应,抬头看到沐云山庄的朱红大门,巍峨高墙、直入云霄、气派辉煌延伸出去的大厅内上有琉璃天顶,五光十色的阳光打在金光闪闪的砖石上,飞簷下的风铃叮叮噹噹,高贵气派,气象万千。
    红霞镇在沐云山庄下,往西走十八里就是宝镜湖,一条热闹大街两排火红枫树,游人如织挥汗如雨,粉帕红裙衣带飘香,人声鼎沸在大铭茶馆纷纷扰扰-
    雅座上的锦衣小公子挣脱美貌少妇的素手,旁边穿着华服的男子正低头将卷宗放在桌面下偷看着。
    "伯休慢点!当心摔了!"
    "公子!"
    "你这个当爹也关心一下孩子啊!难得出游不是说好不碰公事了吗?"
    杨德安眼神飘向儿子,伸出右手摸摸下巴的鬍子道:"让他去吧!伯休不是很爱听说书吗?"
    语毕不再被周围吵杂喧嚣之声所动,面上的酒菜动也不动就继续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卷宗,寧眉沉思。
    夫人为丈夫盛一碗饭推到他面前摇头道:"先吃饭总行了吧?"
    楼下围了一圈人潮,唤作伯休的锦衣小公子整个上半身探出栏杆极其兴奋,右手袖子被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拉回来。
    "今天来说说中原传说!"
    "中原传说?这大家都知道啊!"
    "哎呀!老王你别插嘴!难不成是槐侠有新段子了吗?"
    眾人本来吵吵闹闹一听闻"槐侠"二字立刻闭嘴双眼放光伸长耳朵-
    "曹真你听!要说槐侠的故事了!我最喜欢槐侠了!"
    "听到了,公子你当心些。"
    "好了!中原传说是什么?想当年槐安虎啸剑撼动大地,斩杀天上混沌作乱,破除狻猊妖魂,一举开天闢地哇啊!你们能想像吗?那场实在打的空前绝后,惊心动魄传遍中原,正是“槐大侠剑闢九洲救苍生,唤回狻猊妖魂战混沌”!"
    "好啊!"
    眾人皆兴奋的鼓掌拍桌,最奋力拍手属那锦衣小公子了,站在他后面的小护卫紧紧拉住他手臂唯恐他掉下楼。
    说书的老者捋着花白鬍子,眼睛瞇成一线呵呵笑道:"既然耳熟能详,这次换说说这个北疆榷辛郎,榷辛郎这是什么意思呢?在西域雪山有个神话,传说在漫天飞雪的西方高山上,镜湖畔代表智慧的女神救了一个迷路的大将军,大将军的部队远征要讨伐残暴无道黄霍尔王变成的乌黑堡,那座碉堡四周都被布置了下方装有刺刀的坑洞,大将军的部队长途跋涉体力不支,只有大将军一人生还往高山逃跑,黄霍尔王变又成单脚驴怪追逐他,大将军几乎要被追上时突然一阵大风吹来把他带走了!"
    眾人皆屏气凝神的听着,似乎着急在这陌生的故事中那大将军该如何时好?
    "女神救了大将军,并告诉他高山上有一柄神剑,那剑身古朴自然是由当初的大英雄格萨尔王落在人间的一块生铁匕首变成的,只要拿到神剑就可以斩杀单脚驴怪,可是在攀登高山中要忍受七天七夜的孤独、寒冷、饥饿、风刀、尖石、冰川等等考验,大将军说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我绝不会退!"
    "女神变成一阵风送他到山脚下,祝福他一路顺风,大将军一人孤独地踏上七天七夜的考验之旅,所有的气候与寧静变成煎熬,大将军在第六天昏倒在雪中,等他醒来时发现一头通体墨黑的大狼正背他,狼说快要天亮了,你失败了下山吧!大将军坚决说,我既然答应接受考验,就算到第七天、第八天、走一年十年,我都要拿到神剑斩杀黄霍尔王!"
    锦衣小公子不禁入迷点头道:"就是这样!说的太好了!"
    "狼听了很感动,就说我现在教你一套剑法,你去拿神剑用此剑法杀了黄霍尔王,大将军习的剑法拿到神剑之时,黄霍尔王也赶到了,大将军长啸一声喝住黄霍尔王,一剑杀了这个黄霍尔王后,女神到山下等他,两人成亲返回中原,生下一个儿子,他天生就会狼的剑法跟勇猛的个性,大将军见他像是当年在高山上教自己剑法的狼师父,就将儿子取名叫榷辛郎。"
    "榷辛郎拥有狼的灵魂,在大将军死后替父亲镇守北方,榷辛郎的母亲怕儿子少年得志告诫他,他虽有狼的英勇却不能忘记忠诚,不能忘记生育他的天朝,榷辛郎谨记母亲教诲成为中原史上最英勇忠诚之将,他死后灵魂化成白狼,犬戎传说自己便是白狼榷辛郎后代,北疆将军贺忘笙手持长枪,腰配镇北剑,很多人都说他长相是犬戎人却服侍中原人,贺忘笙对此不理不睬,并宣誓就算自己是犬戎血统,一生一世对国尽忠至死,绝不会退!所有北疆的外族人都称贺忘笙是榷辛郎的转世,正是一声狼啸,镇北疆!"
    锦衣小公子点头道:"这是自然,贺忘笙带着王上亲自掛上颈子的王珮,肯定要尽忠诚的,对吧曹真?"
    小护卫听得专注"嗯"了一声。
    老者喝口水接着道:"在来这位你们都知道,天下第一大庄,沐云山庄!"
    "沐云山庄!沐云麒麟儿,剑寒棋路绝!"
    "沐云山庄!沐云麒麟儿,剑寒棋路绝!"
    "沐云山庄!沐云麒麟儿,剑寒棋路绝!"
    眾人听到最熟悉的名字皆开心大声吶喊起来,说书老者双手虚虚按了按示意安静,吵杂逐渐静下来-
    "沐云麒麟儿,剑寒棋路绝正是岐鷺剑柳问麒柳少爷!指柳少爷剑法冰寒,剑寒九州,另一项就是棋艺精湛,嗯,除了槐侠无人可以在棋盘上战胜他!现在我来说说他妹妹柳问茹,她多年前救了一位快饿死的书生,跟每一个故事一样书生说待我功成名就回来以身相许,书生哪里知道柳小姐是谁,哎呀!真是有眼不是泰山的穷小子啊!"
    眾人笑闹道:"现在还真是功成名就了啊!"
    老者道:"没错!一年后叶人杰会被柳少爷知道,是因为他当场拒绝太后的赐婚,陛下问叶人杰心上人是谁?叶人杰直接说沐云山庄柳问茹,哗!这下连陛下都感到奇怪了!柳问麒这么人特别疼妹妹,哪里肯将柳问茹嫁予你?"
    "于是陛下想知道叶人杰会怎么做,便放他去沐云山庄,叶人杰是个只会念书的书生连剑都提不起来,柳少爷一剑要将他斩落时被妹妹拉住,柳问茹觉得啊这位叶人杰背影跟槐侠有些相似,你们都知道柳少爷恨痛槐侠,见一次砍一次的那种!"
    座下一个胖老闆道:"那是,我店铺给柳少爷砸了三次。"
    张三李四各个七嘴八舌的附和自己家店铺、商船、码头被柳少爷砸过,原因皆是槐侠出现在当地引来的杀机!
    老者道:"柳问茹是不想让心上人跟哥哥为难,虽说表面放弃槐侠,但见到叶人杰还是很喜欢他的,不要问我这两人哪里相像,我还觉得真一点都不像,总而言之,柳问麒开出条件,第一是叶人杰必须入赘,第二叶人杰第二个儿子必须跟自己姓柳,第三断指立誓对柳家不得有二心,否则柳少爷会刨他祖坟杀他满门,叶人杰成亲当日,一般人是拜天地,他是用歧鷺剑斩了左手小指立誓,再后来就是你们都知道的了。"
    锦衣小公子叹道:"如果是我肯定不会娶柳问茹,这么恐怖的大舅子每天战战兢兢谁受的了?"
    小护卫一开始对故事没兴趣,后来听到陌生的北方传说榷辛狼就好奇不己,提醒道:"公子千万别扰惹到柳少爷,他要是砍人就六亲不认,非常可怕的比京城传说还可怕!"
    胖老闆吃个瓜子问道:"那西方呢?西方有传说吗?"
    锦衣小公子问道:"曹真你知道西方有传说吗?"
    小护卫摇摇头:"西方没有传说,只有长年大雪覆盖的崑崙山。"
    老者拍拍灰袍,眼中散出看透世事的光芒,枯瘦的手捋鬍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呵呵呵!西方嘛…..即将开始新的故事,当你抬头看到西边苍茫云端上,后世将传道:雪鹰道隐崑崙巅,纪容涣兮青竹岭-"
    低头看卷宗的华服男子一不小心,手边书卷上一幅工笔画从书页中吹落,此时小二打开窗櫺,男子伸手要去捡,画像呼的被吹出去在热闹街上飘来飘去,几个逛街的姑娘抬头往上看,夫人道:"怎么了?"
    男子起身两手架在窗框边叹道:"麻烦了,好不容易向任楠风求半天才得来的东侠画像,哀啊!公主要骂死我了!"
    画像上一名俊美男子,眉角弯弯的新月,俊逸不凡,气质瀟洒爽朗,画像一路摇摇晃晃飘过卸货商队、逛街人群、奔驰马车、巡逻侍卫,夹着火红枫叶往雁门关飞去-
    中原有传说,有道是"东侠"瀟洒仁义-槐安槐大侠、"北将"忠诚驃悍-贺忘笙贺将军、"南麟"沐云山庄阴鷙桀驁-柳问麒柳少爷,还有年纪最小却修道有成的西鹰“白痴剑仙”道隐剑雪鹰。
    雁门关外往北一路延伸出去,黄昏的山路上唯有一名农人跟一小孩。
    农人衣衫下摆破破烂烂脚上穿的灰步鞋被磨穿后又用黑皮布补丁,看上去旧僕僕的十分寒酸,面容因长期日晒而粗糙黝黑猫着背,旁边的小孩约莫五岁或是更小,瘦巴巴两条小手穿过肥大的氆氌,领边上的灰毛混着黄沙,眉毛以上被棕色的毡帽盖的严严实实,两人一大一小的身影被大漠残霞拉长,景緻枯木黄沙、千里白烟、举目无人更添苍凉寂寥。
    九月鹰飞,枯草黄沙-
    农人脸上多是皱纹,向旁边小孩道:"快到了,晚上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阿鹰?阿鹰!还记得我跟你说什么吗?"
    小孩始终不快不慢的走在他身边,有几次农人要伸手牵他,小孩只是低头走自己的路没有做出一般孩童依赖的举止,农人便不再理他。
    小孩语气平板纳纳道:"别人问话要回话,知道了。"
    农人耐心极好道:"哪个人在问阿鹰话?"
    小孩道:"叔。"
    农人点点头道:"晚上还有一些牛肉可以吃,阿鹰喜欢吃牛肉吗?叔还给你多买了两块麦芽糖。"
    小孩道:"吃完晚餐在吃糖。"
    农人讚许道:"真乖。"
    九月的北疆景緻单调辽阔,好像怎么走都是一成不变,像是原地踏步一般让旅人更容易精神疲乏。
    一队五千骑兵骑着河汗马,在昼转夜的紫蓝苍穹下搭营休息,成乔是这队犬戎军的首领,长期在边境与中原人交集来往让这些外族士兵都会几句简单的中原话,一个士兵将路上抓来的农人跟小孩丢在帐棚外搭柴煮肉汤。
    这些游骑兵很习惯在路上抓北疆农民来帮忙部队拉马、驾车、煮饭整理卫生等杂事,通常七天到三十天,事后会给一些馒头乾粮打发他们,当然他们是不能拒绝的。
    农人蹲在地上用勺子搅着肉汤,小孩似乎只会木着脸呆呆的听命行事,既不害怕也不哭闹不喊累。
    农人还是安慰他道:"没事的,不要怕,这些犬戎兵跟鬼方兵常这样,等他们攻击发起前一个时辰就会把我们放走了,他们也不想我们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是吧?"
    小孩正伸长脖子想看汤里面的羊肉碎肉熟了没,也不回话道:"上面还有血。"
    农人道:"是啊!这没熟不能吃,吃了要坏肚子,诺!这块熟的吃吃看!给!"
    小孩刚要伸手去拿,背后就一阵疼痛整个人往前跌下土坡,喷起黄沙四溅。
    农人连忙放下勺子站起身慌乱道:"阿鹰!你做甚打一个小孩子?"
    踢小孩下去的鬼方士兵带着看新奇事物的表情道:"谁让他要先吃军粮?下令开动了吗?"
    农人不想理他,侧身滑下土坡扶起小孩问道:"摔坏没有?"
    小孩还是木脸没表情的拍拍下摆,摇头。
    农人抱起孩子检查他身体,靠近他耳畔低声道:"没事,见到榷辛狼叔给你出气。"
    小孩点点头也不知听懂没。
    鬼方士兵露出白牙叫道:"说什么话!来不给我滚上来,下贱的中原人!"
    农人一手揽住小孩道:"就来了,官爷不要紧张这一马平川的我们能跑去哪?"
    鬼方士兵道:"什么马?这里有什么吗?"
    农人心里念一声:"没文化真可怕!"
    脸上陪笑道:"小的是说这里没地方躲,黑漆漆的很可怕。"
    鬼方士兵指了指木桩系着战马的位置,缓慢想着字辞道:"晚上把马的毛梳一梳,然后睡觉。"
    农人道:"是!"
    这个士兵是整队游骑兵中原话讲得最好的,成乔在主指挥帐议事完就带着几个高阶将士走出来巡视部队,农人跟小孩在给马匹梳鬃毛,小孩蹲在大人旁边玩马蹄铁,农人道:"要注意不要站在马的后方,一开始接近马时要先伸手给他闻一闻,马跟人一样会怕生,上马要站在左侧,那是马蹄铁,不会痛的,这样可以减少马蹄磨损像是给人指甲上一层保护漆。"
    成乔等人经过他们,那农人似乎有机会就慢慢的教导孩子,说话与速比平常慢且清晰,成乔想到家中的两个幼子,看到他们互动忍不住用生疏的中原话道:"中原的爹跟我们就是不一样,很有爱心。"
    其他的陪同将士说的犬戎话应和,刚刚鬼方士兵被拉来当翻译,道:"报告将军,这两个中原人是在萨尔河西岸附近抓到的,让他们帮忙做战前准备。"
    成乔道:"嗯,这小孩穿着有点像祁连山那边的野蛮人。"
    农人心想:"半斤八两还真好意思说。"
    左侧的大鬍子将士用犬戎话道:"榷辛狼的部队一定想不到我们已经日夜赶到萨尔河上游,天一亮从上往下给他们好看!"
    成乔跟一狗票将士离开农人身边,小孩靠在木桩边上手还握着韁绳,农人将他抱起来还在稻草堆上,脱下外衫给小孩盖好,同时他怀中发出微微金光。
    农人幕天席地的枕着手看满天星空,旁边马匹站着不再摆尾,小孩缩在草堆上好梦正酣。
    要在大雪封山前赶到崑崙山哪!老顾前几天说他伤得很重,漫天神佛保佑千万别死,要是他死了我……
    那肯定是柳问麒的锅!
    一天到晚追着我不放!跟华研那小丫头片子一样,跟个女人似的小心眼,半年了到底都不放过我。
    农人睡了一会儿,到了拂晓前听着月夜中一声鹰啼,笑了笑。
    贺北军副官王鐸红着眼,一夜未眠的在军帐中踱步,旁边的年轻军师道:"王副官别再走圈了,真闹心。"
    王鐸不高兴道:"范白我就不明白了,将军为何坚持要拂晓出击?从萨尔河沿途经过两狼山脉,下有河谷要穿越,成乔的游骑兵再快也不可能比我军先抵达阵地!"
    军师范白似乎睡睡醒醒,发丝落在前额,因为趴在桌面睡的关係右颊压的红红,双眼带着血丝道:"有情报指出成乔游骑兵转换阵地,他们只带了五千兵马赶路,所有錙重火炮装备都安置在萨尔河下游的辅助阵地,把两个阵地临时对调,打算做旋风攻击。"
    王鐸副官脸色很差道:"这到底是哪来的情报?"
    军师范白道:"我的好长官你今晚已经问第十八遍了,我也回答十八遍了,我不知道啊!真的!"
    两人相对无语时,军帐外一声号角响起-
    "所有人立即着装,准备上马至攻击发起线就位!"
    声声号角,昏暗中簌簌沙沙穿上甲冑、戴兜鍪、系护腰护腕、脚踏军靴翻上战马的士兵们,动作迅捷俐落,训练有素。
    辽阔的北疆地平线列队是专注整肃的贺北军,王鐸副官一旁是坐在战车上纶巾羽扇军师范白。
    王鐸抬眼望着一片寧静中静止的成乔军帐顶道:"联络官就位!"
    一道鹰啼划过天际-
    王鐸远远看到一点人影正急速往成乔熟睡的军营飞驰前进。
    "贺北军左军听令!"
    "飞豹闪电!"
    "贺北军右军听令!"
    "虎威震天!"
    "贺北军全军听令!"
    "忠义驃悍!永远忠诚!"
    小孩看到天空爆出火光,他揉揉眼睛看到农人将他护在厚实的臂弯下,鬼方兵跟犬戎兵开始吼叫,战马嘶鸣、兵器碰撞出、尖锐之声是车轮在地上磨擦、刀砍进肉里的剁剁声等等,耳膜犹如被炸开火破,小孩看到农人嘴唇一开一闔再说着什么,他茫然地与他对视,接着一支钢箭从熊熊烈焰中窜出往小孩后背射去!
    泥土不断被炸开,小孩鼻息都是土地的湿润跟黄沙磨着舌尖。
    农人满脸汗水黄沙,将小孩遮在自己身下,小孩看不到他的面容,成乔勒马挥刀,旁边的士兵保护着他准备衝出去,钢箭乱飞沙石-
    农人下巴抵在小孩毡帽上,眼神不在是委靡不振,随着星火往外烧开他眼中仿若盛开一场绝美无比的筵席!
    小孩瞬间被他拉起来,一道烈焰冲天爆出震耳欲聋的轰然大响-
    两边鬼方士兵如浪潮不断往两侧退去,有的被强劲的暴风震开,有的被陈重的枪尖扫下马,火仍在燃烧高温把空气扭曲却看到另一头之人。
    小孩不解地看着农人毫不畏惧的挺立在谎乱奔走的士兵战马中,四周都是刀光剑雨,刀锋的光反射在小孩脸上,他不知所措往农人身侧缩了缩。
    农人拍拍下摆的破旧衣角,站立那块敌方退得一乾二净的空地上,张开手臂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欢迎贺北军大驾光临!贺忘笙这杯酒我敬你!"
    语毕,伸手一挥凭空出现一个大酒瓮,刀锋擦过酒瓮底削到他上半身时,小孩反应不过来呆在原地,成乔脸因愤怒皱在一起,农人头一低躲过攻击抬手在那沉重冰冷的刀锋上一弹,成乔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噹!
    整柄刀应声化成四段落在土里!
    农人脸上发生变化,身形逐渐拉高脸上皱纹退去,小孩还在呆望,农人一脚踹晕成乔,一脚踩在他背上哗啦啦大口灌入烈酒。
    在吵杂的鬼方语犬戎语中,箭雨落下却怎么都打不到农人身边,他身边形成一道无形的保护圈,烈火燃烧整座联营,小孩看到旁边倒下的士兵,旗桿断成两半塌在他脚边,一阵苍茫的狼啸响起-
    透明的酒夜体洒落,全身被火烤的满身大汗,地平线上出现酒红色的劲装,银铁甲亮如白昼,腰间古朴的镇北剑,那人策马往农人的方向狂奔随着越拉越近,马上之人五官深邃,一头黑发整齐的梳成髻,鲜红发带随风飘扬,一枚代表王权的五爪龙团珮掛在他颈部跳上跳下-
    "不可能……是榷辛狼!怎么可能!"
    "榷辛狼!快撤!全军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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