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父言归正传 - 第四百一十七章 凌霄开路，混沌围猎！

    太乙真人静静盘坐在龙古界外，像是在感悟着什么，开始思索这个小天帝交代的任务。
    让他去激怒一个教主什么的，太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但让他去激怒这群跟洪荒生灵骨子里完全不同，思维方式、思考逻辑完全不同的先天神魔……太乙真人表示自己压力确实很大。
    在太乙身后不远，李平安已开始主持战前大会。
    道门三教最顶尖的十几位高手被李平安聚到了一块，外加后土、女魃，以及龙族的几头老龙。
    多宝道人乐呵呵地问：
    “师侄陛下怎么现在才招呼咱们过来？先天神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贫道再喊些师弟师妹前来帮手？
    “功德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们截教就乐意帮助天庭、守护天地。”
    广成子笑道：“先天神魔非同小可，各个都有大罗之力，又是混沌之灵、无所拘束，普通高手奈何不得它们。”
    多宝道人笑而不语。
    一旁赵公明抚须问询：“陛下，这些先天神魔就算聚集在此，也难以威胁天地，不知陛下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围猎神魔。”
    李平安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周遭众仙表情略微变化。
    李平安负手道：
    “今日请诸位师伯师叔过来，便是为围猎先天神魔，一是为龙族出一口恶气，二是为天地长远计。
    “诸位应该也知，我此前又多了一位老师。”
    多宝道人笑道：“洪荒的辈分都被你给搅和乱了。”
    李平安含笑耸肩，正色道：
    “我此前得知，洪荒天地而今天地本源是偏少的，这就导致咱们这個天地的寿命会大打折扣。
    “天地本源偏少的原因，是当初开天辟地时，部分先天神魔自盘古斧下逃脱了性命。
    “所以这次趁先天神魔集中现身，我们尽量围杀了它们，增厚天地本源。”
    众仙各自颔首。
    广成子赞叹：“陛下思虑深远，令人钦佩。”
    截教诸高手表情略有些不自在。
    显然，他们是没想到广成子竟连师侄的马屁都拍。
    李平安的笑容略显尴尬，补充道：
    “此前我所想的，是想办法引这些先天神魔入内，分批斩杀。
    “但这些先天神魔畏惧洪荒天地的规则之力，引诱他们入内难上加难，只能招来洪荒天地之精锐，汇集六教主之下的顶端战力，尝试围猎先天神魔。
    “诸位师叔师伯可有什么提议？”
    玉鼎真人看了眼太乙，沉声道：“若我们出手偷袭，只要稍有战果，其他先天神魔便会离去。”
    “确实，这些东西很惜命。”
    金灵圣母抱着胳膊，冷艳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思索：
    “必须要将这些先天神魔吸引在此处。
    “我此前为了磨砺斗法的本领，倒是与它们交手很多次，它们的求生意志十分强烈。”
    龟灵灵问：“先天神魔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之类的？可以用它们的食物吸引呀。”
    多宝道人笑道：“先天神魔哪有吃喝拉撒这种说法呀，它们是吞吐混沌气息。”
    玉鼎真人则道：“如果按我们的方式去看待先天神魔，那先天神魔既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哦？”李平安问，“为何简单？”
    “它们几乎都是被本能驱策，由本能延伸出思索，所以很多时候可以把它们当做未开化的混沌之兽。”
    玉鼎真人露出温和的笑意，继续道：
    “想要围猎它们并非容易之事。
    “只要察觉到情况不对，大部分先天神魔都会选择立刻远离危险，而它们在混沌海中锻炼出的警觉性十分敏锐。”
    众仙各自沉吟。
    李平安眺望混沌海，心底快速计算。
    想要将这些先天神魔团团围住，那最少需要几千个高手，把整个截教搬过来都不够用。
    ——截教虽号称万仙来朝，但大部分仙人没有厉害宝物，没有过硬的道境，进入混沌海后斗法实力会大打折扣。
    这些先天神魔本领莫测，便是三教大师兄也不敢说能直接留下它们。
    若有盘古幡或诛仙剑阵在此，或许能多砍死几头先天神魔……
    李平安此刻充分体会到了，何为‘理想很丰满而现实偏骨感’。
    “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
    李平安振作起精神，给众仙鼓劲道：
    “就算是能杀两三头先天神魔，那也算给龙族出了气，为天地做了贡献。
    “接下来我们研究下，如何分配战力，尽量同时对尽可能多的先天神魔开战，且需完全压制它们。”
    玉鼎真人道：“先天神魔之间不会互相支援。”
    一旁风清扬忍不住出声：“从此前先天神魔攻打龙古界的状况来看，它们其实也有相当不错的协调能力，这一点与各位所说有些不同。”
    有截教高手问：“这位道友是？”
    “天庭东王，”李平安笑道，“昔日之风后。”
    “失敬，”那高手立刻行了一礼。
    风清扬拱手还礼，正色道：“陛下，我们应先布置战局，再趁乱出手。”
    李平安略微思忖，直接闭目让心神归于元神，与天道交流了一阵。
    很快，他睁眼道：“我们需要一个诱饵，天道这边能提供一个诱饵。”
    “啥诱饵呀？”龟灵灵脆声问。
    李平安抬手揉了揉眉心，表情有点古怪，低声道：“秩序之力的具象化……简单来说，就是我……”
    众仙目中多是疑惑。
    李平安叹了口气，道：“天道果然是留了一手，此前不说这办法，等高手到齐才讲，稍后我会掌托秩序之核心，卖洪荒天地的一个破绽给先天神魔，其他就仰仗诸位了。”
    多宝问：“师侄陛下会有危险吗？”
    “有一点，”李平安露出了苦涩的微笑，“但机会难得，若等这些先天神魔散去，偌大的混沌海各处都是藏身之处，我们想围猎他们就会变得千难万难，富贵险中求吧。”
    广成子却道：“还请陛下多保重自身。”
    “多谢师叔关心，我自不会拿小命开玩笑。”
    李平安掌心一翻，凌霄宝殿的虚影静静悬浮。
    他略微思忖，再次下令：“我需要几万仙兵作势。”
    女魃立刻道：“末将前去运送仙兵！”
    “辛苦将军。”
    “不不不，陛下更辛苦些。”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各露笑意、目含柔情。
    一旁龟灵灵翻了白眼，扫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嘴不满地撅了起来。
    还人前作样子呢，整个道门谁不知道天帝和将军都好上了。
    ‘反正，清清跟宁宁看到了，肯定会生气呢。’
    龟灵灵气呼呼地想着。
    ……
    数万仙兵很快列位。
    顺带着，女魃直接出手，将本来还在赶路的天庭第二批援军，拖拽到龙古界附近。
    李平安稍微做了些准备。
    他换上了一身绣金黑袍，主要是凸显自身威严，又用天道功德修补了下此前受损的落仙印，增强点自保能力。
    随后他命仙兵擂鼓、向前摆开战阵，自身漂浮于众仙兵之上，掌心的凌霄宝殿虚影骤然放大。
    天道功德在迅速消耗；
    少顷，那宛若白玉雕琢而成、气势恢宏的雄伟巨殿，就出现在众仙兵上方。
    这还是凌霄宝殿基本凝成过后，李平安第一次将此殿召出，其上浓郁的天道之力、秩序之力，让三教、龙、巫、人众高手纷纷侧目。
    李平安负手站在高台之上，似没有任何感情的嗓音传遍各处：
    “仙兵入阵，填吾正殿。”
    数万仙兵化作流光飞入殿内，按天道指引，数千仙兵立于大殿四面，守着那一根根巨大的石柱，数万仙兵立于大殿外围的台阶上，密密麻麻站成了一片人墙。
    紧接着，李平安左手前探，似是凭空捏住了一颗宝珠，大殿穹顶之上仙光爆发，数万仙兵的仙力自大殿连通、整合，这些仙兵宛若成了大殿的一部分。
    李平安的嗓音远远传开：
    “此殿可战先天神魔，今日吾驾此殿外出，与先天神魔索战，为洪荒开疆拓土！”
    ——所谓开疆拓土只是掩盖围猎先天神魔这个真实目的的借口。
    言罢，李平安左手下压，这座还未有实体的凌霄宝殿开始不断加速，飞入龙古界，朝天地薄膜压去。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天地之外的先天神魔出现了反应，数十头先天神魔开始缓缓后退，似乎对这座宝殿颇为忌惮。
    它们要直接逃？
    李平安仔细观察，很快就打消了心底的疑虑。
    这些先天神魔也明白‘收回去的拳头才能打出最大力道’的道理，它们主动后退是为了聚合力量、制造缓冲空间。
    每一头大神魔都开始召唤、制造成群成群的混沌生灵。
    作为应对，李平安再次出声：“请诸位道友相助天庭，护持苍生！”
    他嗓音刚落，数百道流光自四面八方飞来，落在凌霄宝殿正前方的台阶上。
    就听数百声龙吟同时响起，百条战龙环绕凌霄宝殿乱飞，数百实力最强的蛟龙卫与百多名海族高手，落在了凌霄宝殿前方与左右侧。
    凌霄宝殿逼近天地薄膜。
    天地薄膜外的混沌生灵开始不断嘶吼；
    天地的规则与混沌海的规则在互相碰撞，让天地薄膜外的空域出现了各类各样的奇特景观。
    秩序之力与混沌之力在全力对抗。
    有几头先天神魔忍不住向前，但大多数先天神魔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远远注视这座大殿。
    大殿飘出了天地薄膜！
    就算这是代表了洪荒天地的秩序之力……稍后李平安他们要回返主天地，都要去玄都城绕一圈。
    凌霄宝殿的穹顶浮现出了日月星辰。
    李平安道心蓦然泛起了诸多感悟，众生大道、杀戮大道、青云大道在一同共鸣。
    凌霄宝殿外围出现了一片奇景！
    无数混沌气息被这座仙殿吸引而来，又被仙殿外围包裹的光芒隔绝；而这些气息开始自行拆解、塌陷，化作了清浊二气与纯粹的灵力。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
    凌霄宝殿外围出现了圆环状的‘天地’。
    李平安表情不动声色，道心却莫名震撼，突然想起了棺中灵老师说的一句话：
    【开天辟地其实是盘古的一场修行。】
    盘古修行的是什么？
    秩序，或者是秩序之后更本源的大道？
    李平安心潮起伏，表情依旧保持平静，左手缓缓前推，凌霄宝殿带着万丈霞光，朝混沌海缓慢且坚定地推进。
    宝殿所过之处，天与地不断凝成；
    伴着凌霄宝殿照出的霞光，这片天地的边缘在不断蔓延。
    混沌海响起了恐怖且纷乱的鸣叫。
    先天神魔被彻底激怒了。
    它们没有岁月的概念，所以对于已经出现的威胁，哪怕这个威胁会在漫长的岁月后才会对它们的生存产生威胁，它们依然会将这个威胁当做已成的事实。
    一头头先天神魔开始撞向凌霄宝殿。
    李平安的元屠剑已是借给了女魃，此刻倒是少了件至宝充门面。
    不过，这场斗法已不需他出手。
    李平安嘴角露出淡淡微笑，简单束起的长发不断飘舞，右手背负身后，左手平托天帝印。
    “诸位道友，天外诛魔！以报龙族家园被毁之仇！”
    三教弟子与人龙巫之高手齐声回答，随后按此前划分的那般，龙族、巫族与部分天怒卫正面与先天神魔厮杀，人族高手专心护持凌霄宝殿，灭杀那些近乎无穷无尽的混沌生灵。
    三教百名弟子分成了八队，他们会如百只尖刀，迂回穿插、猎杀大魔神。
    秩序入侵混沌；
    生灵击穿神魔。
    李平安驾的凌霄宝殿如一座战舟，朝混沌海持续推进。
    大战骤然爆发。
    自天地内向外看去，只能看到各处一片混乱。
    而此刻，太乙真人放弃苦思，抬头远远地瞧着这一幕，嘴角轻轻一撇，飞速加入了战局。
    他总感觉自己被李平安羞辱了，但又没什么证据。
    与此同时，紫霄宫中。
    龙古界遗址上的大战，清晰且全面地呈现在了两个对弈的老者面前。
    鸿钧道人抚须轻叹：“看看，这小天帝干得真不错，竟然知道用这般方式逼先天神魔出手，不过……此举恐怕会引来更多先天神魔，接下来洪荒外围要热闹咯。”
    “养料再多也是养料。”
    太清缓慢落下一子，缓声道：
    “老师可否灭杀了那名童子？”
    “这个，至于吗？”
    鸿钧道人叹道：
    “他被我无故封禁本来已经够惨了，非要灭杀了他，保李平安的天帝之位吗？”
    “我担心老师会有其他算计，”太清老子嗓音颇为清淡，“李平安为天地考虑，天地也该为他考虑，若老师不允，吾亦如此。”
    鸿钧道人沉默着。
    太清并未多说什么，屈指点出一点微光。
    下一瞬，那微光消失不见，一道半月状的斧刃之影划过紫霄宫一角。
    那个被封在石柱中的童子突然睁开双眼，但他未能做任何事，身形被斧刃碾成了齑粉。
    太清缓声道：“多谢老师。”
    “行吧，”鸿钧洒然而笑，随手落子，“如此也好，断了我一些念想，我此前还真想过修正洪荒的轨迹。”
    太清并未再说什么，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棋盘。
    紫霄宫此刻就漂浮在洪荒生灵与先天神魔大战的不远处。
    原本困住了太清老子的那个光柱，此刻已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五个光柱明灭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