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医至明 - 第1128章 心痒难耐

    因为搭救莽撞少年潘勤耽搁了不少时间，余至明几人下山回到度假疗养中心已是中午近两点。
    这个时间点去自助餐厅吃饭，就只能是有什么吃什么了。
    余至明邀请了冷涛和雷家骅两少年去他们入住的小楼共进午餐。
    因为和疗养中心的工作人员事先做过沟通，余至明几人回到下榻的两层小楼稍作洗漱和休息，就有工作人员开着电动小车，把热腾腾的午餐给送了过来。
    看着摆满一桌的饭菜，冷锋和雷家骅两个家伙是一脸的震惊。
    雷家骅抬头看向余至明，惊讶的问：“竟然可以点菜，还给送菜上门。余大哥，你究竟是啥身份啊？叔叔是哪一级别的领导？”
    余至明笑了笑，说：“我就是一名医生，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
    他又指了指餐桌上的两个菜，说：“这虾籽鲞鱼，还有这闷泥鳅，特意为你们点的。”
    冷涛看着一桌子饭菜，有些担心的说：“这么一大桌子菜，吃不完就浪费了啊。”
    青柠笑吟吟的说：“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都是长身体的年龄，胃口肯定好。”
    “你们和余大哥比一比，看谁吃得多。”
    余至明率先动了筷子，说：“都别说废话了，爬了一上午的山，肯定都饿了。”
    “开吃，开吃……”
    冷涛和雷家骅都是少年心性，和余至明、青柠也算熟悉了，一开始的拘谨过后，就哼哧哼哧的大吃起来……
    此时此刻，亓越结束了与来自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医学专家访问团的工作午餐，返回了至臻楼七楼的主任办公室。
    这美国医学访问团昨日下午抵达滨海，今天上午就与华山医院展开了医学交流。
    亓越受邀与其他科室的几位医学专家一起代表华山医院参加了医学讨论。
    双方一接触，亓越就晓得了这帮美国佬是为余至明而来。
    对于余至明的休假缺席，他们非常明确的表达了不满。
    华山医院也没惯着他们，直接了当的表示，余医生对参加这种纯学术性质的医学交流没有兴趣。
    所以人都清楚，余至明的本事主要在于见微知着的探查天赋，在医学理论和治疗经验方面，还存在着较大欠缺。
    这种高层次的医学交流，余至明暂时还掺和不进去。
    美国佬们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只不过高傲的认为，余至明应该在第一时间出现，屁颠屁颠的逢迎着他们。
    上午的医学交流草草结束，美国佬们提出了他们来此的主要目的，医疗合作。
    一是晚期癌症患者的治疗。
    二是纪氏氨基酸的实验性治疗。
    三是极早期癌症的筛选研究。
    很显然，美国佬这次是有备而来，一下子就瞄准了华山医院最核心的医学成果。
    中午的工作午餐，除了亓越等参与医学交流的医学专家之外，华山医院负责对外合作谈判的谈副院长、屈畅几人，还有宁安的古青冉也一并参加了。
    在午餐的交流中，谈副院长几人告诉美国佬，他们的三个合作请求都可以谈，就看他们愿意付出多少交换代价了……
    亓越揉了一下眉心，双方后续的合作谈判无需他的参与，可以把精力投入到手上的诊治工作中。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病情资料刚看了没几分钟，就有人敲门而入。
    亓越看着来到近前的许禄医生，就见他把一份打印版本的论文递了过来。
    “主任，方便给指点一下吗？”
    亓越接过论文看了一眼论文题目和摘要，发现是一篇关于尿道重建方面的论文。
    “许医生，你可是高看我了，这是泌尿外科方面的论文，非我所长，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许禄见亓越把论文递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终于开口说出真正的用意。
    “主任，您关系广，能否给推荐一下，让这篇论文在八月底之前发表出来？”
    亓越微微一怔，问：“你要参加今年的主任医师的职称评选？”
    许禄轻轻的点头道：“都说今年的机会比较多，我想试一试。”
    亓越把论文放在办公桌上，说：“今年的评选名额相对多一些，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但是竞争不一定比往年弱啊。”
    “据我所知，有希望评选的副主任医师都卯足了劲在提升自己。”
    停顿一下，亓越又缓缓的说：“像至明点评过的其他那些外科医生，不是泡在实验室做练习，就是在手术室做手术。听说，至少有一半已经获得了相当可喜的进步。”
    许禄就觉得脸部有些发烧，知道这是主任在隐晦的表达不满。
    在获得了余至明的指点后，他就是三天的热度，就放弃了。
    “主任，我……”
    亓越摆手止住了想要解释的许禄，说：“许医生，曾经我非常看好你的发展潜力，认为你的未来成就，不会在跳槽去精诚医院的尤卫贤医生之下。”
    下一刻，亓越又转而说：“许医生，你是外科医生，想要获评主任医师，最主要的还是你的手术实力。”
    亓越就点了这一句，接着道：“这论文，先放在我这里吧，我找人给你看看。”
    许禄有些羞愧的向亓越道了一声“谢谢”，逃一般的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在办公室的门关上那一刻，亓越就有些摇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许禄人到中年，心也到了中年，已没了那份拼搏之心，想要重新奋起，谈何容易，除非人生经历大的变故或刺激。
    亓越又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
    从他了解到一些情况来看，结婚后，这个家伙就变得有些安逸了。
    从他这个表现来看，亓越不免担心，大儿子的未来会止步副主任医师，即便侥幸成为主任医师，也不过是最普通的那一种。
    反观已经功成名就，赚钱赚到手软的余至明，却依然工作不停，勤学不辍。
    亓越简单一对比，就觉得有些心塞。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沫的来电。
    “主任，你知道了吗？听说亓臻和乔磊的直播公司闹掰了？”
    亓越心中一凛，问：“还不知道，具体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沫在电话道：“我也是偶然听说，就打听了一下，说是亓臻嫌直播公司抽成太高，最后钱全让直播公司赚了，他却一直赔本。”
    亓越轻哦了一声，说：“做生意有赔有赚，不能一块赚钱，只能是分道扬镳了……”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努力，在余至明这个主力军，还有冷涛、雷家骅两个生力军，外加张海、青柠的共同努力下，满满一桌饭菜，被他们成功的扫荡一空。
    余至明能看出两个少年有些吃撑了，就和他们一起坐在客厅闲聊消化食。
    没过一会儿，小楼迎来了访客。
    疗养中心医疗负责人王兴奎医生，还有一对中年夫妻。
    这对中年夫妻，余至明认识，就是那个莽撞少年潘勤的父母。
    当时忙于给潘勤脱困和治疗，双方只是简单的进行了认识。
    这是特意过来答谢的？
    王兴奎率先开口道：“余医生，和你判断的差不多，潘勤身上的蛇毒不多且毒性也不强，经过抗毒血清等一番治疗后，情况已经稳定和好转了许多。”
    “不过，还需要密切观察一两天。”
    潘勤父亲等王兴奎介绍完，一脸感激的说：“余医生，谢谢您，要不是您及时发现，我儿子后果如何真不敢说。”
    余至明客气道：“其实，最大的功臣不是我，是他们两个。”
    他指着冷涛、雷家骅介绍说：“说实话，接到通报后，我没有放在心上。”
    “是冷涛、雷家骅他们两个热心的一路呼喊，才引来你儿子的回应。”
    被介绍的冷涛和雷家骅两人，身板挺的直直的，还一脸的不苟言笑。
    潘勤父亲看向两个少年，说：“我那儿子对我说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还让他下山吃饭，就抓住了脑海中不多的清醒，拼力喊出了求救。”
    “谢谢两位小同志的热心和勇为，等下我们夫妻会亲自向你们父母表达感谢。”
    冷涛谦虚回道：“不用不用，我们不过是做了一些小小的帮助而已，不值一提。”
    王兴奎开口道：“要是没有你们的发现，当时中心负责人已经决定，再过一小时还没有消息，就组织人手搜山了。”
    “你们的发现节省了好多人力物力，也让那孩子提前获救，避免了遭遇更多意外的可能，获得答谢是理所应该的。”
    潘勤父亲接过话，说：“这里的服务和物资供应都是免费，我们想表示也无从下手。”
    “这样，等我们离开这里后，一定准备一份心意送到诸位的府上。”
    余至明推辞道：“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没付出多少，口头答谢一番足以了，不必再送心意，真的。”
    潘勤母亲终于开口了，一脸恳切的说：“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却是涉及到儿子的健康和生命，不表达一下我们的感激，会于心不安的。”
    余至明见这对父母说的情真意切，也就没有再推辞，心里想着是，等看到他们送的具体心意是什么再说吧。
    潘勤父亲转而说：“我这个儿子平时很注意保护视力，每天也有坚持做身体锻炼，经常幻想着将来成为一名英雄。”
    “今天的这一番遭遇让他哭的不能自已，说是真遇到事了，自己表现的既不勇敢，也不理智，不是当英雄的料，狗熊还差不多。”
    余至明轻笑着说：“英雄也不是天生就是，都是逐步锻炼出来的。知耻而后勇，将来成英雄的可能，还是相当大的。”
    潘勤父亲轻笑道：“我也是这么劝他的。经事了才能晓得成为一名英雄的不容易，让他少点幻想，多一些脚踏实地。”
    这时，余至明忽然注意到潘勤母亲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手也抚摸在了胸口。
    “你心脏不太舒服？”
    潘勤母亲放下手，脸上挤出笑容，说：“就是有些后怕，心有余悸。”
    “不瞒余医生你，早上过了九点，儿子还没有回来，我就有了一些预感，开始心慌慌个不停，吵着让丈夫找儿子。”
    潘勤父亲有些讪讪的说：“我以为孩子都十七岁了，也算是大人了，又是在疗养中心这么安全的地方，怎么会出事？”
    “我就认为妻子是小题大做，被缠的不行了才不得不去找中心的工作人员帮忙。”
    他又轻叹道：“惭愧惭愧啊，这父子连心就是比不上母子连心。”
    余至明嗯哼着附和了两声，看着潘勤母亲还没有恢复的脸色，却有些心痒难耐。
    挣扎了片刻，他觉得还是要坚持医不叩门的原则，对方不提出请求，不主动开口。
    除非发现重大的不妥。
    目前来看，潘勤母亲说的后怕，心有余悸，还是能解释通的。
    潘勤父母大概也看出了余至明有些神思不属，又聊了几句，就主动告辞走人了。
    拜访的三人离开后，冷涛和雷家骅也提出了离开，要把对方刚才说的答谢一事回去和父母好好的说一说。
    在小楼只有余至明、青柠和张海三人时，青柠笑吟吟的问：“至明，你开始手痒想给人做身体检查了？”
    “你看出来了？”余至明问道。
    青柠笑道：“我算是你的枕边人，你表现的又那么明显，自然是看出来了啊。”
    余至明看向自己的双手，自嘲道：“我估计就是辛苦命，这才出来两天，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干活了。”
    青柠道：“你不是辛苦命，你是富有仁心和怜悯之心，不忍看到别人受苦。”
    停顿一下，她又好奇的问道：“你察觉到她的心脏有大问题？”
    余至明摇头道：“你别太高看我，我和她又没有身体接触，只凭借察言观色，我还做不到判断一人的身体是否有问题。”
    “只是觉得有些可能而已。”
    他又轻笑道：“其实是我多虑了。”
    “这里作为军方的高级疗养中心，王兴奎医生等人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真有问题，他应该会检查出来的。”
    来这里疗养的，都会先去王兴奎医生负责的医疗中心做一次身体检查。
    余至明几人，自然无须这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