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 - 贰拾

    贰拾
    噢，头好痛，一定是昨天喝太多了。妘心走下床去刷牙，看着镜子里穿着睡衣的自己，心头突然一惊，赫！她怎么换上睡衣的？仔细回想，昨天骆囷送她回房，然后…然后…，啊~~~~天吶，他们…，她完蛋了，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就不要贪杯。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妘心套上外套走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骆囷，她反射性的将门关上，骆囷把门挡着。
    「妘心，听我说。」骆囷恳求妘心让他进去。
    妘心放开手走进房里坐在床上，现在是还能说什么，一切都变了样。
    「对不起，我昨晚不该…，是我把持不住，不该乘人之危的。」骆囷很后悔。
    『不用跟我道歉，我们都喝了酒，是我自己不听你的话喝太多。』事到如今怪他也没用，她自己也没反抗。
    二人沉默了一阵子。
    『我想，我等下就收拾行李回去了。』不该再待下去了，以免犯更多的错。
    「喔。」骆囷难掩失落，毕竟他以为可以有机会和妘心多相处几天的，却被自己搞砸了。
    「要不要考虑，回我身边？」骆囷再次询问。
    『…骆囷…』妘心红了眼眶，『我承认，这几天来，我好像真的又爱上你了，可是，时候不对了，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爱得不是时候。』是吧！当时太过年轻，不能好好的珍惜爱情，也因为不断的离别，冲淡了她对他的感觉，好不容易，感觉回来了，可她，也不能再爱了、是不能再爱他了。
    「妘心，你可以再选择一次，这次，我会牢牢的抓紧你，不让你飘走。」骆囷感受得到她的心，希望能有机会。
    妘心的心备受煎熬，她想起这些年和以勒相处的日子，他们开心的打闹、到处旅行、偶尔闹小彆扭、她生病时他的体贴、他车祸受伤时她的着急，这些都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是真心对待彼此的。但眼前的骆囷不也是用他伤痕累累的真心，等待着她吗？他们也是有好多时光值得回忆吶！她看着眼前的骆囷，想着在台湾的以勒，为什么要让她面对这样的选择，五年前她不是选好了吗？怎么五年后她又迟疑了呢？
    叮咚…，就在他们都沉默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响起了，她开了门。
    「王小姐吗？这是您的包裹，刚送到的。」服务生将一个包裹递给妘心。
    『包裹？』
    「是的，麻烦您签收。」
    『嗯，谢谢。』
    妘心坐在床上打开包裹，里面躺着1枝长茎玫瑰，另外还有一个在房屋仲介贩售房子时才看得到的小型模型屋，只是这个特别细緻，连里头的家具等，全都摆放得鉅细靡遗。妘心打开卡片。
    「我的心：
    玩疯了吗？好几天没接到你的电话了，好几次拿起手机想打给你，却又放下了，想让你好好的享受假期，只是，真的很想你。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五年来，第一次没陪你过生日，但是祝福不能少，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房子，只是蓝图，还会慢慢修改的，有一天，它会完美的呈现在你眼前，只专属于你。玩够了就回来吧！我已经快要被思念淹没了。生日快乐以勒2008.0609」
    还没看完卡片，妘心的脸上早已佈满泪痕，她到底在干嘛！当初是她自己选择的啊！怎么现在还在这里三心二意的，以勒是这么用心的刻画着他们未来的蓝图，她却还…。
    骆囷悄悄的关上了妘心的房门，他明白了，他彻底的输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赢过。
    妘心马上打电话告诉以勒要回去了，以勒很高兴，却说他必须加班没办法到机场接她，但会派车过来。
    骆囷陪着妘心一起回台湾，下了飞机，他们在中正机场道别。
    「呃…昨晚…」骆囷试图想说些什么。
    『就放在心底的最深处吧！』毕竟已成事实，若欺骗自己没发生过也毫无意义，『是我们的回忆，不能再提起的回忆。』
    「嗯！」骆囷简单回答了一声，他想开口问妘心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但似乎问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失望。昨晚，会是他这一生最美的回忆。
    妘心知道骆囷想问什么，但她也知道她回答不了，所以转身上了车。
    *****
    『以勒还在公司吗？』妘心问司机。司机是以勒公司请的，有需要的话只要向老闆报备即可。
    「是的。」
    『那直接带我到公司，谢谢。』突然好想见他，或许是想藉此更加确定自己的心吧。
    妘心买了点宵夜，走近以勒办公室门口时，听到里面有谈话声。她敲了门，打开走进去。
    「妘心？」以勒的确感到惊讶，但也让他有种完蛋了的感觉。
    妘心愣住了，林萍正勾着他的脖子，以勒看到妘心，急着想挣脱她。妘心不发一语的离开了那里。
    「吃醋嚕！」林萍穿着超迷你短裙坐在以勒办公桌上，幸灾乐祸的说。
    「妘心！」以勒赶紧追出去。
    妘心衝出公司，车子已经不在了，也没看到计程车，于是她漫无目的的往前跑，不想被以勒追到。哪个女人都好，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她最在意的她？原来，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圈圈里打转。
    「妘心，你听我解释。」以勒在后面紧追着。
    妘心不想听他解释，终于出现了一辆计程车，她赶紧拦下跳上车。
    「妘心…」以勒在车后大吼。
    是现世报吗？因为她做了对不起以勒的事，所以他要报復她吗？她坐上火车直觉就是往台北去，她需要好好的想想。
    以勒狼狈的走回办公室，林萍还在里面。
    「没追到啊！这么任性很难相处吶，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百依百顺的。」林萍走近以勒，用手挑逗着他。
    「出去｜」以勒生气的大吼。
    林萍吓了一大跳，一向脾气好的以勒竟然发火了，她赶紧收拾东西出去，「我房子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啦！」
    以勒没回话，将她往外推后，用力把门甩上。
    不知道妘心会去哪？他拿起电话拨打妘心的手机号码。
    *****
    入夜的淡水风有点凉，妘心抬起头，今晚的星星特别多，那时将离开台北的最后一晚，她也是这样看着天空的吧！只是今晚多了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原来都是一样的，妘心以为她的以勒不一样，但始终和别的男人一样，都是喜欢新鲜感的，她还因为和骆囷的事，心里带着无限的愧疚，思考着要不要和他坦白，但他竟快乐的和林萍在一起，连来机场接她都懒得来。
    风吹的妘心身子瑟缩着，突然一件外套披上她的肩。
    『骆囷？』
    「我以为刚刚在机场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骆囷在妘心旁边坐下。
    她微笑不语。
    「你哭了？」骆囷发现妘心脸上带着泪痕。
    『没有。』她别过头，不想让他盯着瞧。
    「怎么没有回家？刚刚不是有司机接你回台中了吗？你男朋友呢？」骆囷把妘心的身子扳到他面前，「回答我。」
    『可不可以借我靠一下？』
    「先回答我。」
    妘心没回答他，只是靠在他肩膀静静的流泪，骆囷没再继续追问。这就是他，总是那么温柔的顺从着她，她怎么会让这样好的一个人因为她而消瘦颓废呢？
    *****
    妘心不肯接电话，以勒只能开着车在妘心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寻着她的身影，也打电话给所有她的朋友，就是找不到她，着急的他坐在路边，想着妘心还会去哪里。
    「该不会跑去淡水了吧！」以勒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于是马上开车北上。心里想着希望不会是去找他最不希望她找的那个人。
    二个多小时后，以勒站在妘心和骆囷的身后，看见妘心靠在骆囷的肩上，让他感到不是滋味。
    「妘心，跟我回去。」以勒走向前拉起妘心的手，让她跟他回去。
    『嗯？』在骆囷肩上睡着的妘心，朦朦胧胧的醒来，看见是以勒，她连忙把手甩开，『不要管我。』
    「求求你，跟我回去。」
    妘心起身走向另一边，不想说话。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你让她很难过，如果她不想看见你，你就让她静一静。」骆囷站起来对着以勒说。
    「不关你的事。」以勒想走向妘心的身边，却被骆囷挡住。
    「你让她哭就关我的事。」
    以勒握紧拳头，冷不防的往骆囷的脸揍了一拳，「所以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吗？」
    『骆囷，你没事吧！』妘心吓了一跳。
    骆囷站起来，回了以勒一记，两人便开始扭打起来。
    『你们不要打了。』妘心站在旁边试图阻止他们。
    「如果你对她好，我会有机会趁虚而入吗？」
    「对她好不好是我的事，你勾搭别人的女友就是不对。」
    「若不是我放弃竞争，是谁的女友还不知道呢？」
    「大家都是公平竞争的，她选择了我，你就该识相的退出。」
    以勒和骆囷你一言我一拳的打来打去，完全不理在一旁劝架的妘心。
    他们似乎打上癮了，妘心乾脆坐在一旁等他们结束。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伟大吗？竟然让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这种感觉是很好，但欠人家的感觉却是非常不好，不能就刚好一个人爱她、她也爱他吗？老天爷就是爱捉弄人吧！
    终于，他们打累了坐在地上喘气。
    『打够了吗？那我先走了。』妘心谁也不想理，起身想离开。
    「妘心！」
    「妘心！」
    以勒和骆囷两人同时叫唤妘心，并跑向她。但以勒先骆囷一步拉住妘心的手，骆囷将悬在半空的手收回，站在一旁。
    「跟我回去吧！」以勒温柔的拜託妘心，「事情不是像你想得那样，林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我在那里工作，就跑来叫我帮她装修房子，我不愿意她就每天来烦我，我今天是真的要加班，因为很忙我就不理她，没想到她会搭上来，但我真的没和她怎样，相信我好吗？」
    『是真的吗？』妘心低着头问。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对她有意思，我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其实，早在他追出来的时候，妘心就知道应该是自己误会了，但她就是想生气，或许是恼羞成怒吧，明知道做错事的是她自己，却还是骄傲的耍脾气，硬要把他们之间往坏的地方想。
    妘心转头看了看骆囷的伤，『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关係，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我先走了。」骆囷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明白自己的立场，也了解妘心的心情。
    「我是骆囷。」骆囷伸出手向以勒自我介绍。
    「我是黄以勒。」以勒也回握。
    「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吧！」骆囷肿着脸笑着说，「不要再让她流泪了。」
    以勒点点头。
    「我先走了。」骆囷看了妘心一眼，一跛一跛的离开。
    『对不起。』妘心在骆囷背后说。
    骆囷停下脚步，挥了挥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也受伤耶，你怎么就没有问我。」以勒牵着妘心的手撒娇的说。
    『你痛死算了啦！』妘心戳了他的伤口一下，他痛得缩了一下。
    「好啦，回家了？」
    『嗯！』妘心望向天空，『天亮了。』
    「折腾一整晚你累了吧？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以勒也是一跛一跛的。
    『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我看你才累。』妘心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开回去吧，你休息。』
    「你还好意思笑，还不都为了你。让你开车的话，等下骆囷又跑回来跟我抢你怎么办？」以勒装作一脸担心的表情。
    『你是想再被我揍吗？上车啦！』
    「以后，心情不好去哪都可以，可不可以…不要来找他？」以勒轻声的说。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没有刻意找他，我们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仅此而已。』妘心实话实说，她真的没有打电话给骆囷。
    「那么，是缘份还没尽吧！」以勒小声的嘀咕。
    『蛤？』妘心没听清楚。
    「喔，没有，走吧！」
    于是妘心一路将车开回台中，到家她已经累瘫了，简单帮以勒擦个药后，便一起呼呼大睡到晚上。
    毕业后妘心便和以勒一起租了房子，毕竟这样他们也不用两个人的家跑来跑去，也免去听他爸爸整天嘮叨要他们住一起的梦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