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在上 - 分卷阅读24

    长达半年了，白玉兰心底也在动摇，今年年末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林少轩飞回中国，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熙园。
    林少轩已经快八岁了，面容和林少予有着几分相似，但是眼睛是和林沐惜一般，生的一副精致的桃花眼，不是他大哥那般如工笔画般带着水墨般的精致写意。
    白玉兰心中担心焦虑与愧疚相交织，没有发现已经走进的林少锋，到是林少轩这个小孩看见了，他与林少锋并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兄弟，但偏偏小孩相对比较亲近这个二哥，大哥虽然面上总是带着笑的，但小孩子总是敏感的，他觉得那笑不真，还是二哥比较好。
    林少轩啪啪的朝林少锋跑过来，吧唧扑到林少锋怀里。
    “二哥！”
    林少轩穿的跟个球一样，显然白玉兰很是害怕小儿子受凉，林少锋也穿的不遑多让，林少予怕他着凉。此刻，两只球略有艰难的想完成“我们互相抱紧对方”这种明显不太可能的动作，最后林少锋只得把小孩掂起来，抱了两下。
    “又重了，不过也高了。”
    林少锋看着小弟弟林少轩，又伸出手拍拍他的头，颇有些做哥哥的样子，林少轩对林少予这个哥哥亲近不起来，小孩子的孺幕之情就转移到林少锋身上，精致的小脸上听到哥哥说他又长高了，立马笑的带上了些小小的羞涩和忍不住的高兴。
    白玉兰在一旁看着，她这半年来对林少锋一直心中有怨，可是看着林少轩和林少锋哥俩好的模样，心中又忍不住泛起柔软。
    ――将来如果我们生的各是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要是同为男孩或女孩，就结为姐妹和兄弟。
    白玉兰恍惚，似乎宛如昨日，那个温婉的女子还在明媚的日光下笑着这样对她说道，而今朝……
    花音，你说的都实现了呢，可是你在哪呢？
    林少轩拉着林少锋的手来到白玉兰面前，不知道实情的的林少轩只是单纯的以为哥哥和妈妈闹别扭而已，还特小大人的叮嘱二哥：“妈妈平常都很伤心的，二哥你要学会孝顺啦！”
    来到白玉兰面前，小孩又一本正经的对她妈妈说：“妈妈你要对哥哥好一些啦！不要总是板着个脸，好像哥哥欠了你很多钱诶！”
    白玉兰不理会这两年越来越“混”的小儿子，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少锋，林少锋张了张嘴，他还是喊了出来。
    “妈妈。”
    终章妈妈（2）
    白玉兰沉默，没有应声。
    三人站在外面，将近零下十度的气温冷的要命，林少锋和林少轩拉着手进别墅，白玉兰沉默着眉眼跟在两个儿子后面。
    进了屋，林少锋看着白玉兰，他知道这不是他亲生的母亲，甚至作为养母白玉兰也没有照顾过他，但是……他始终喊了这个女人十四年的妈妈了。是她把他带到了林少予身边，只这一条，便无所怨。
    “妈妈，你在客厅坐着，嗯，厨房有热水和茶，您也可以去倒些暖暖手，我去楼上叫哥哥下来。”
    林少锋脸色平静的说完，然后身体略带僵直的上楼去喊林少予。
    白玉兰看着林少锋几乎同手同脚的走路，神色复杂，她以为她会怨恨林少锋，但是每当想到林少予只有和林少锋在一起时才会露出的那种温柔的笑来，她又觉得自己残忍。
    作为一个母亲，她失职。
    作为一个母亲，她想她还是斗不过儿子。或者说，这世上，哪有母亲能斗得过孩子呢？孩子被针扎了一下喊疼，妈妈表面上责备孩子粗手粗脚，可是要知道，你的每一分疼都会反弹到母亲身上，报以十倍的痛楚。
    白玉兰想到林少予14岁那年生死未卜，她站在手术室外恨不得出车祸的那个是自己，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来换回儿子的健康，她那个时候是多么无私的母亲。
    而林少予笑的鲜少真心实意，她作为母亲早就知道，也知道林少予的每一个笑唯有对着林少锋时才是真的，白玉兰闭上眼，她还是心软了。
    二楼，林少予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林少锋敲了敲门就进来了，这栋别墅平日也只有他们二人，清冷的很，可是兄弟两个相对也自由很多。
    林少锋走到哥哥身边，林少予站起来，他又长高了很多，现在有一米八左右了，林少锋还是一米七的身高，林少予微微躬身，习惯性的和弟弟先来了一个略带缠绵的吻。
    “哥！”林少锋推开林少予，微微喘气，静了静心神看着林少予，“妈妈……在楼下客厅。”
    林少予皱眉，用手轻轻抚摸着弟弟泛着凉意的脸颊：“她又说什么了吗？”
    “你想多了。”少锋垂下头，“妈妈什么都没说。”
    林少予点点头，他想了想：“我下去，峰峰留在楼上。”
    林少锋点点头，坐到电脑桌前开了电脑浏览网页，林少予起身下楼，过了一会儿“噔噔噔”的声音响起，林少轩进了屋子，跑到林少锋身边，林少锋把小孩抱在怀里。
    “二哥。”林少轩凑到林少锋耳边，神秘兮兮的说悄悄话，“大哥脸色可严肃了，不会和妈妈打起来吧？！”
    林少锋有些无奈：“你都想点什么啊？”
    楼下，客厅，林少予和白玉兰相对而坐。
    “少予……”
    白玉兰开口，看着已经长成大人的儿子，他的眉眼已经完全长开，小时候还略带的稚嫩褪下，眉眼间有了男人该有的那种成熟与隐隐的坚毅。
    林少予只是看着白玉兰，他连妈妈都喊不出来，但看着明显处于弱势的母亲，他也发现，这个曾经让他生出怨恨的女人……已经老了。
    白玉兰四十多的年龄，平常保养极好，看着和三十的少妇一般。但是儿子的事让她心力交瘁，不过一晚眼角的纹路和松弛的皮肤已经开始显现。
    林少予有些艰涩的开口：“妈妈。”
    白玉兰抬头，有些期盼的看着儿子：“少予，你现在还小，你大概还分不清感情，你只是弄混了亲情与爱情――”
    “够了！”林少予加重声音打断了白玉兰的话，他眉眼间隐隐结上一层如寒霜般的冰冷，白玉兰愣住，她从来没想到……没想到一个儿子会对母亲做出这样的神情。
    “您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说出这种话。”
    林少予像是累了。
    “你不明白，那是我愿意用生命换回的人，不是那种浅显的、短暂的图新鲜的感情啊。”
    “妈妈，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玉兰静默，然后开口：“你小的时候性子很闷，我那个时候也是才二十来岁，又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少小姐，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沐阳说雇个保姆照顾你，可是我不愿意，我也是少年心性，我就是想――”
    “这是我儿子，我要亲手照顾他啊。”
    那句“这是我儿子”好像隐隐带上了少女骄纵的味道，刹那间那个自信满满的年轻妈妈似乎就出现在了眼前。
    白玉兰苦笑一声：“可是少年人的话哪能当真呢？我照顾你不到一岁，就坚持不下去了，每天都是想照顾好你，却总是笨手笨脚的，反而把你照顾的很不好，你还是月子里的时候又爱哭，结果我是越来越急，到最后竟是嫌弃起来你了。”
    “后来你爸爸和我想在美国闯出一番事业，回到家看到哭的很吵的你……我就把你送回了中国。”
    泪水从眼中留下，白玉兰紧紧抿起了嘴，在儿子面前哭成这样让她很没面子，可是她又忍不住。
    “我小的时候是豪门小姐，现在是商场上谁见了不都得恭敬喊一声的白总，这一辈子做为一个女人好像没什么可后悔的，但是――”白玉兰擦了擦眼泪，“我最后悔的还是把你送回了中国。”
    林少予不想言语，但是还是没忍住，他想他终究还是怨的吧。
    “可是已经晚了。”林少予眼神平静的看着母亲，他的眼珠墨黑，这样看着一个人时神色是说不出的深沉。
    “我小的时候需要爸爸和妈妈在身边，您们不在。现在我长大了，我已经不需要了啊。”林少予叙说着事实，“妈妈。”
    白玉兰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你和少峰的事我不会再干预了，但是我也无法做到祝福你们……我不是想做恶人，我只是担心。”
    我只是担心我的儿子以后要走的那条路太难，作为母亲我会心疼不已啊。
    林少予想不到这么多，他礼貌的道谢：“谢谢你，妈妈。”
    看着儿子对自己如此礼貌，白玉兰的心终究还是凉了下去，她看着儿子，最后轻轻说道：“少予，你没有孩子，你不知道作为一个孩子的父母的感受。”
    你愿意为少峰付出生命，是这种程度的感情。
    可是，妈妈对你也是这种程度的感情啊。
    妈妈亏欠你太多，很抱歉，很后悔，可是，妈妈爱你是真的。
    这一辈子是你妈妈，这一辈子便都有着愿意为儿子们豁出去性命的那种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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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5 章
    终章万象
    伊丽莎白和兰斯洛特从机场来到外面，林少锋冲着他们两个摆手，林少予站在车旁也是微笑看着这对儿兄妹。
    西塘之行，拜会年事已高的外祖母，没想到一逗留便是半年的时光，如今回到b市，心境早已不是从前。
    伊丽莎白呼吸着和江南水乡相比干燥太多的空气，没想到北方如今竟是这么冷了，幸亏走时外祖母为两人添了两件厚外套，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这里！”
    林少锋挥着手对俩人喊道，伊丽莎白和兰斯洛特加快脚步走过去，林少予打开车门，与半年前相比他又成熟了很多，扯出一个如同英国绅士般恰到好处的笑容：“欢迎回来。”
    兰斯洛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上前和林少予大力的拥抱，林少锋看的磨牙，不经意间余光扫到伊丽莎白，这姑娘也是一脸不悦的表情。
    林少锋：这半年发生什么了！赤果果的俩人有jq好不好！
    伊丽莎白抿抿嘴，不动声色的上前把抱起来没完没了的兰斯洛特挤到一边，林少予都有些受宠若惊的和这女孩来了一个浅浅的拥抱。
    林少锋倒不会乱想伊丽莎白，他斜着眼看着兰斯洛特，即使是带着墨镜也能看出这货在看着伊丽莎白傻笑……明显的“恋爱中”人士的典型智商低下表现！
    感叹着“这世上果然处处有jq”，林少予启动车子，林少锋坐在副驾驶座，兰斯洛特兄妹俩在后面坐。
    林少予和兰斯洛特谈起近期kq的发展，伊丽莎白默默听着，林少予显然对公司业务发展全局掌控要比兰斯洛特强太多，兰斯洛特只是局限于能听懂，听两人说了一会儿，伊丽莎白插话。
    “少予哥哥你现在在kq担任运营总监是么？可不可以这两个月让洛洛当你的副手？”
    林少锋：洛洛？！（⊙o⊙）
    林少予挑眉，怎么半年过去，兄妹俩从势同水火，如今妹妹竟是在为哥哥打算？
    兰斯洛特：“我说过要喊哥哥啦！洛洛什么那是外婆喊得好不好！”
    男孩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已经摘掉的墨镜下，白皙的皮肤上人人都看出他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害羞了。
    伊丽莎白不正眼看兰斯洛特，只是斜着眼扫了兰斯洛特一下，林少锋表示……真是个没出息的，这家伙一下子就闭上嘴了！哪有当哥哥的威严！
    这是一段小插曲，现在正值凌晨，城郊外环的路上荒凉的要命，基本上没几辆车也没几个人，林少予又提到“星娱”，一家今年展露头角的经纪公司，好像有黑道背景，恶意收购kq股份，不正当竞争，反正最后被尹千然收拾了，估计近期就要关门改行了。
    伊丽莎白听着，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她转过身，看向刚刚从机场和他们就是一路的几辆黑色奥迪，女孩眼见的发现，这几辆车玻璃窗上全部贴了膜，外人向里看是看不到车内的场景。
    一个想法不安的冒出，大冬天的太阳都不怎么出来，贴膜做什么？
    只能是为了……不让人看到车内……
    正说着，林少予手机响起，开了蓝牙耳机，尹千然着急的声音响起：“少予你们现在在哪？何家有动作！你们有危险！”
    林少予脸上表情凝重起来，快速回道：“在上北四环路的那条无名路上――”
    话到一半，林少锋正视着前方，看到有大卡逆行直冲冲的开过来，赶紧大声喊道：“哥哥！有车！”
    林少予赶紧猛打方向盘，伊丽莎白也注视着后方，她看到同一时刻三辆奥迪加速成包围趋势撞了过来。
    “林少予，横向冲出去！”
    伊丽莎白大声喊道，但还是晚了，他们的车被大卡尾部狠狠扫中，接下来三辆奥迪也撞击似的包围过来，而危险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林少予这个司机，并且下意识的他还把林少锋护在了怀里。
    林少锋从林少予怀里冒出头，林少予的额头被碎掉的车窗玻璃划出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看着格外吓人。
    “哥哥？哥哥！”
    林少锋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但是林少予显然已经昏了过去，伊丽莎白推开护着她的兰斯洛特，上前看了几眼林少予，安慰到林少锋：“伤口不是很深，过一会儿就会凝固住了，你哥哥可能是轻微脑震荡，无大碍。”
    林少锋小心的抱住哥哥，点点头，而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们想太多，车门被打开，他们四个人被拉出车，林少锋有些费力的小心环住哥哥，他们接下来被压到最年长的一个人身前。
    “切！一水儿的小娃子！”
    这人留着寸头，身上痞气极重，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他扫过四个人，看着林少锋兄弟两个。
    “林少予，kq三大股东之一，林少锋，林少予的弟弟。”
    这个人目光阴沉爆出兄弟俩人的信息，在看向伊丽莎白和兰斯洛特兄妹两个时脸上闪过惊艳的表情。
    伊丽莎白不动声色的上前，挡住这个人看着兰斯洛特越来越下流的眼神。
    “这……他娘的，太好看了！”
    这人走上前，想要推开伊丽莎白仔细看看兰斯洛特，伊丽莎白仰着脸，眼神是泛着阴狠的戾色，寸头猛地对上差点吓得往后退两步。意识到被一个小女孩这样唬住，寸头恼羞成怒，恶狠狠的扬起手就要打上去，兰斯洛特从背后把妹妹抱进怀里，已经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男孩格住寸头要落下来的手，冷冰冰的注视着他。
    “男的？”
    离近了才发现这个绝色美人的男儿身，寸头顿时失了兴趣，但看着伊丽莎白这个小美人，又吹了个口哨。
    旁边的小弟立马谄媚的凑过来：“老大，今儿晚上就拿这个小妞开荤吧，外国货呢！”
    寸头笑的猥琐至极，吩咐两个小弟把这对儿兄妹带到厂房压着，他要提着林少予兄弟两个和尹千然交涉。
    四人被分开，林少锋抱着哥哥，这些痞子们故意推搡着林少锋，骂骂咧咧的让他走快点，林少锋抿住嘴，不吭声。
    另一边，伊丽莎白和兰斯洛特被带到一片废弃的工厂去，两个小痞子压着他们二人，在一个堆满钢材的废弃工厂中背对背的绑住两个人。
    这两个人刚开始一直对伊丽莎白毛手毛脚，伊丽莎白冰着个脸，不吭声，只是目光越发阴狠如毒蛇，看的这两个小痞子也收住了手，兰斯洛特则是恶狠狠的警告。
    “你们两个敢动我妹妹，我一定会宰了你们的！”
    “呦！大少爷很牛啊！”
    一个小痞子恶意的笑着，接下来便是一脚踹到了兰斯洛特的胃部，兰斯洛特痛的一阵痉挛，但还是硬着嘴巴重复到：“你们敢动她，我一定会宰了你们！”
    “嘿？”
    两个小痞子也没有被激怒，有一个反而蹲下来饶有兴趣看着这个金发少年。
    “啧啧啧，豪门真是龌龊多！干嘛一副……”
    小痞子笑的猥琐下流。
    “一副我抢了你女人的模样啊！大少爷，这是你妹妹还是你女人啊？”
    兰斯洛特僵住，少年的心事没有在春花秋月下泛着美好被说出，在废弃的旧工厂，像个狗熊一样被绑住，被人恶意的揭穿，尴尬涌上心头，真是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刻了。
    另一个小痞子手机却响了，他睁大眼骂道：“我艹！尹千然带着人来踢场子了！老大叫我们俩也过去！”
    两个人瞄了瞄这兄妹俩，毕竟林少予才是重头，这兄妹俩根本是顺带的，于是确定绳子绑的很结实，俩人就快速冲出去了。
    伊丽莎白在两人消失后，手微微松开，一小片已经锈蚀的铁片握在手里，她有些费力的割着绳子。
    感觉到妹妹的动作，兰斯洛特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五分钟。”
    伊丽莎白说道。
    “大概五分钟，绳子并不是很粗，等我五分钟就能割断了。”
    这块锈蚀的铁片边缘还是锋利的，相对的女孩手心、指尖也被割破，鲜血不断的往外涌着，女孩跟感觉不到疼似的，仍旧握得紧紧的，一下一下的割着绳子。
    比预想的还要快，绳子割断，伊丽莎白和兰斯洛特挣脱了几下，两人总算解开了绳子。
    兰斯洛特快速的转身看向伊丽莎白，看到女孩还在滴血的手，原本白皙幼嫩的手现在全是伤口，一个比一个深，在注意到地上染着血的锈蚀铁片，兰斯洛特怒了，他紧紧抱住女孩：“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吗！你的手会被感染的！这种带着锈的铁片，你手上会留疤的。”
    女孩推开哥哥，现在可没空感慨这个，她简短的回道：“无妨。”
    兰斯洛特眼神复杂，颤抖着嘴唇：“可是……我在意，很在意，很在意……”
    伊丽莎白沉默，最后踮起脚尖，有些不习惯的、笨拙的伸出完好的另一只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等出去了，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的……你……不要担心。”
    兰斯洛特这才缓解了脸色，扯下围巾，简单的裹住妹妹的手，目前只能这样了，他们二人跑出工厂，才发现这一片迷乱如迷宫，废弃的工厂相交杂，小路纵横，两人只能凭着感觉走。
    “有枪声。”
    伊丽莎白停下，面色凝重，兰斯洛特看着伊丽莎白，他也听到了。
    “我们朝反方向走。”
    伊丽莎白开口，兰斯洛特皱眉：“可是少予他们还在那伙人手里。”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尹千然去救他们了，我们两个现在过去只是累赘。”
    另一边，尹千然狠狠的踹着寸头，他踩着寸头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我说老何啊，干嘛使这种不上档次的手段啊！竟是让人看笑话。”
    寸头想求饶，尹千然不给机会，又恶狠狠的踩了几脚，只听见一阵惨叫声。
    秦说一守在林少锋身边，林少予已经醒来，但是头晕恶心，还要送到医院检查一下。
    “伊丽莎白他们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林少锋看着阿一焦急的说道，秦说一点点头起身，朝尹千然走过去。
    “给我两个人，我要去找兰斯洛特兄妹两个。”
    尹千然看着这个姑娘，年龄太小了好不好，但是想到这女孩刚才的表现，又觉得真是不能用年龄来评估。
    “我和你一起去。”
    尹千然回道，秦说一摇摇头：“你留下来照顾林少锋兄弟俩，不用担心我。”
    尹千然想到秦家红三代，这姑娘身手肯定不差，也就应了，挑了身手最好的几个让他们跟着秦说一走。看着秦说一消失的背影，尹千然又想起一件事，秦说一怎么知道林少锋他们是被带到这一片工厂的？
    这边，伊丽莎白和兰斯洛特本想走远，但是路绕啊绕，总觉得好像拐回去了，
    事实上，他们确实离林少予他们现在所在的工厂近了很多，秦说一领着几个保镖出来没多久，就看到兄妹两个，同时也看到他们背后举起枪的身影。
    伊丽莎白看到秦说一睁大的眼，向后看，电光火石间女孩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到，又好像想到了很多。
    ――哥哥小时候娇里娇气的模样。
    ――那个时候哥哥推开手的模样。
    ――哥哥和她吵架的模样。
    可是不止这些……
    伊丽莎白扑在兰斯洛特身前，嘴角扬起，她又想到这个少年穿着可笑的围裙拉开椅子让她入座的模样，又想到这个少年傻乎乎的说以后要为她做很多次饭的模样……
    想到三万尺高空上，充沛的日光下那个名为哥哥的人笑的连流年都仿佛静止的时光。
    西塘古镇，流水弯弯，她笨拙的用河水洗着衣服，最后躺在大石头上睡着了。
    情思初动的男孩小心的靠近心上人，偷下一个浅淡的吻，流水弯弯，梦里是谁笑的羞涩而美好，可是……
    梦醒了。
    西塘暖润的空气好像一场大梦，这里只有北方初冬的寒冷，男孩紧紧抱着女孩，眼泪落下似乎被吹来的寒风也要冰冷的冻结起来。
    秦说一放下□□，老何的人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就被秦说一这个看着不过15岁的女孩给击毙了，秦说一却是不忍心看向兰斯洛特兄妹两人。
    她比谁都清楚，那个女孩，不行了……
    铅色的天空乌云越来越浓重，宇宙这么大，万象之下，可是好像等不到春天了。
    终章葬之以雪
    众人沉默着，天空中乌云浓重，然后每个人都感觉到脸上有冰凉的东西落下。
    下雪了。
    就连老天，也在为这个女孩送葬么？
    秦说一看着兰斯洛特跪下，抱着女孩，没有上前，她只是悲哀的站在一旁，看着死神将要带走女孩的灵魂，然后……再次的重生。
    伊丽莎白眼睛睁着，她脸上血色全无，那颗子弹在高速旋转下带来的冲量把她整个肺叶毁掉了，鲜血不断的冒出，很快就浸透了胸前的衣服，比这更艰难的是，女孩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呼进来的空气已经无法提供生存，她的肺已经坏掉了，她张口，嗓子中都是血腥的味道。
    她大概想要说的话有很多，她和他哥哥斗了十年，在西塘时外婆说血缘这种东西是很奇怪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双子，流着一模一样的血，这便是今生都割舍不掉的牵绊了。
    但是还是要断了，从今以后，这世界上就只剩哥哥你一个人了。
    但是世界是这么的冷，我不在哥哥身边护着，哥哥这么善良热血以后要怎么办啊？
    十年怨恨你的光阴已过，我以为我们还有17岁以后那么长的时间，我会学着去爱你。
    伊丽莎白露出难过的表情，轻轻说道――
    “可是太晚了啊，哥哥。”
    女孩脸色苍白，从伤口涌出的鲜血带走了她的生气，唯剩的几缕生命力异常艰难的让她吐出最后几句话。
    “我以为我们还这么小，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
    女孩眨下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男孩却觉得他的心脏被狠狠砸了一下，那么痛。
    他最重要的、他前一刻才意识到这是他爱上的人……
    可是，要失去了。
    永远的，再也得不到的失去。
    “可是……对不起。”女孩闭上眼。
    “太晚了，哥哥。”
    女孩最后这样说道。
    她从幼年时最喜欢哥哥，到手被推开后长达十年的憎恨，再到今天，再次的爱上。她以为他们才17岁，相爱的不是太晚，他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来弥补这十年的空缺。
    可是，原来已经晚了。
    男孩有些麻木的抱着女孩，他想到女孩活着的时候心冷的像石头一样，嘴巴就和心一样硬，不讨人喜欢。死前终于知道开口道歉。
    可是男孩不想听到。
    男孩有些恍惚的抱着身体还是温热着的女孩，但是中国北方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带走女孩生前还保留着的这一点温度。
    兰斯洛特脸上露出空白的表情，他的心太痛了，痛到脸上没有表情。
    他的外套早在逃跑的过程中就不知掉哪里去了，只身着一件法兰绒衬衫，根本不足以抵挡此刻的低温，他整个人都是四肢冰凉，脸色苍白。
    但他还是僵硬着身体紧紧抱住女孩，希望女孩不要觉得冷。
    可是女孩怎么会觉得冷呢？
    她已经死了。
    死去的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的。
    尹千然众人听到枪声，不放心的走了出来，看到男孩抱着女孩，女孩的手垂在地上，从胸口冒出的大片鲜血那么刺眼，林少予、林少锋、尹千然沉默，这一刻天地间都是黑白的，失去了颜色，他们知道，这女孩死了。
    兰斯洛特有些笨拙的吻上女孩已经泛白的唇，冰冷的温度让他无法欺骗自己，明明已经那么努力的想要做好一个哥哥，想要……去爱这个人，可是为什么不给他机会？这是他最爱的人啊？是他双生的，这辈子都割舍不掉的羁绊的妹妹啊……
    “不要死。”
    男孩在女孩唇间呢喃，悲伤似乎太过庞大，他扬起了头，眼泪大片的涌出。
    “不要死――！”
    孤狼失去了伴侣，野兽开始了嚎叫，听到的人都觉得，他一定很痛，很痛。
    待平静下来，四周都是静默的，尹千然走上前想安慰兰斯洛特，少年眼中却是嗜血般的看着他，尹千然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
    秦说一沉默着眉眼，缓缓走到兰斯洛特身前，兰斯洛特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面色平静的中国女孩，嗜血的神色落下，因为这一刻这个女孩和伊丽莎白奇迹般的重合了。
    兰斯洛特听到女孩说道――
    “她生的不受期待，死的也静默无闻。”
    雪花越来越大，纷纷扬扬一片，遮挡住了女孩悲哀入骨的神情。
    秦说一上前，俯下身子，伸手抚上女孩睁着的双眼：“这样子在初雪飘落的季节死去，倒也死的干净。”
    秦说一直起身子，女孩原本睁着的双眼已经闭上，这会儿在看着，衬着那混血的精致面容，和比生前还要苍白的肤色，到真如一个瓷娃娃一般无二了。
    可不就是吗？
    她死了，和瓷娃娃一样，保持着最好最漂亮的脸蛋，保持着再也不会有其他表情的面容，
    保持着，再也不会有任何生机的躯体。
    她和瓷娃娃一样，再也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再说出那句，我从未讨厌过你。
    死是什么？
    原来死是这样。
    是不会再次起伏的呼吸，是断掉的人生，是活着的人永世的哀戚，是死去的人，再也说不出的……
    我。
    爱。
    你。
    哥哥。
    12月是年末，冬至已过，之后的每一天白昼都会越来越长，日光直射将会从南回归线回道北回归线，北方将要开始回暖，春天也将再次降临。
    一位老奶奶在b市陵园，墓碑前，看着臂膀上缠绕着黑纱的少年脸上是无望的表情，这少年将骨灰盒递给她，那里面……是她不过才17岁的孙女。
    “老天爷啊。”
    张玉面露痛苦的说道，自从丈夫去世，女儿嫁到国外，她就一个人在西塘呆了大半辈子，没想到第一次出了西塘却是这般光景。
    她白发苍苍，还在外面，她那不过17岁的外孙女却已经在里面了。
    兰斯洛特看着外婆，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孔柔和：“婆婆，伊伊最喜欢背面的那座山，她说那儿的日出最好看，开的花最漂亮，拜托你了，婆婆。”
    老人家抹了把眼泪，她伸出手拍了拍外孙子。
    “好孩子，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好好的走下去，不要让你妹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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