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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尾随庆云县逃荒队伍的葛从礼从后方绕到柴禾女身后,看到她撕下一截袍子,咬破手指在袍子上写了一会儿把袍子叠起来塞到一块大石头下面。
然后四下看看,大摇大摆的往左边走了。
葛从礼看到她的背影消失,悄无声息的过去想拿出那东西,听到有人来了,连忙藏了起来。
小四飘落在石头附近,吸吸鼻子很快找到了那块带血的袍子。
米文彦飞奔过来:“有发现吗?”
小四将袍子展开,递到他面前。
米文彦看着袍子上的鬼画符:吾王:奴婢在大夏朝抓到一条肥鱼,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志,三日后奴婢将携鱼启程前往上京。
这什么玩意儿啊,米文彦有看没有懂,抬头问小四。
小四摇头,他也看不懂。
不过可以确定一点儿,这是外族文字。
老爷你的怀疑是对的,那个女人果然是个细作。
米文彦点点头,这东西留着是个祸患,掏出火折子把袍子烧掉。
躲在附近靠在一个小雪堆后面闻到焦糊的味道的葛从礼捶胸顿足,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毁了。
他听到米文彦和小四放水后回去的动静,悄无声息的回到安全距离,给萧牧之写了一封简信。
尚未发现他们吃的是什么东西,但很抗饿。
他们三天进食一次,然后歇脚几个时辰,恢复体力继续上路,走上三天再进食休息……
今日发现一柴禾女行迹可疑,其书信被米文彦截获焚毁,卑职慢了一步。
他写好信就把信鸽放飞了,这次肯定会被责罚,争取将功补过吧。
米文彦知道刚才那个小山坡附近有人埋伏着,但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他就没管。
八成是一直护送(强迫)他们的人。
他回到营地,听到曲慧芳撒泼有些意外,那个女人一向识大体,精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下一秒他看到一个什么东西扑过来,下意识的往旁边躲。
米德高扑空,撞在勉哥儿堆的雪人身上。
雪人散了,勉哥儿嚎啕大哭。
方占魁连忙飞奔过去,把勉哥儿抱走安慰。
勉哥儿的世界都崩塌了,趴在方占魁肩头扯开嗓子嚎:“我的雪人,我和来铭哥、翠花、草花堆了几个时辰手都冻僵了才堆起来的雪人死了!
呜呜呜,让他走,让他走,我不要跟他们一起。
那个老太婆天天骂金薇婶子,还骂米大伯,她最不是个东西,让她滚蛋。”
曲慧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那些孩子听到了。
米德高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扑过去抱仿佛领悟了什么的米文彦的大腿:“大侄子啊,三叔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今儿三叔求求你,管管你家山子吧。
他要赶我们一家人走,我们是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连着筋……”
“三叔此言差,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落地皆兄弟,何必骨肉亲,我们这群人逃荒到现在历经生死,疾病,患难与共,祸福相依。
早已经超越了血缘亲情。
反倒是你们这些跟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人一直在拖我们一家子的后腿,以前米家大房、米老太,米老二,米老三还在你们不显。
现在他们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你们和大房。
大房消停下来了,你们站了起来。
从金薇嫁给米承平开始,曲慧芳一直在作妖,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到了。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你们可真是我的亲人。
山子是个性格平和,仁厚谦让的孩子,他都发火了,可想而知你们有多过分。
既然他不容你们,我们也不能容。
走吧,趁早。
逃荒到现在,我仁至义尽。
米承平,米承康四兄弟对视一眼,到底什么话也没说。
大哥说的都是事实,他们无从辩驳。
自从金薇进门,娘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唉!
搞得米穗儿他们都不回家了,见天跟苗苗她们腻在一起。
米德高脑子里轰了的一下,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亲侄子说出来的话,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曲慧芳见事情已成定局,张罗儿子孙女们收拾东西。
米文彦在气头上,不会搭理她们。
他们先到前面去等米文彦,再见面时他的气应该消了,他们再回来不成问题。
米穗儿见自己真的要走,又呜呜哭起来,可怜巴巴的望着米文彦。
“大伯,我可不可以不走……”
米文彦沉默不语。
米穗儿伤心得不能自已,大伯不要她了,大伯娘也不要她了。
南珂看不过眼,走到米文彦身后劝他:“到底是一家人,还是让他们留下来吧……”
“马掌柜,替我写封和离书给南珂。”米文彦火冒三丈,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没长教训。
米南山和米南嘉也发飙,一个催促愣神的马掌柜快写,一个跑去找宣纸,磨墨。
马掌柜咽咽口水,老爷来真的?
南珂的脸色当时就挂不住了,张嘴就要骂人:“米文彦……”
“你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说好了不许骂人。”
米南嘉的话让南珂眼前一黑,好,好,你们好样的。
来顺家的,来旺家的连忙把南珂扶回去,夫人你趟这浑水干啥啊?
三房不像样已经多时,被赶走是早晚的事情。
你何必为了外人跟老爷,小鱼儿,山子伤了和气。
米德高醒过神来,听说米文彦要写和离书心如死灰。
他长叹几声,回去帮忙收拾东西。
米文彦为了赶他们走,不惜跟南珂彻底闹翻,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为他们求情,他好恨!
行李都不想要了,甩手就走。
曲慧芳抱着包袱,拔腿去追她。
米承康几兄弟提着行李,抱起哭得如丧考妣的米穗儿姐妹跟上去。
他们就这么走了?金薇还没回来啊!大家面面相觑。
这边马掌柜在米南山和米南嘉的催促逼迫中写完了和离书,送达米文彦面前:“老爷,写好了。”
米文彦拿过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丢给马掌柜。
“让她签字!”
“是!”马掌柜捧着和离书哆哆嗦嗦的走到南珂面前:“夫人,老爷说……”
“不必说了,不就是签字吗,谁不签谁是狗娘养的。”南珂把和离书拿过去,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把毛笔丢到雪地里,把和离书折起来揣好。
马掌柜捡起了毛笔,回到米文彦面前汇报:“老爷夫人签字了,我看不懂……”
你看不懂就对了!米文彦点点头,面对众人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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