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起终南 - 第86章求教

    那什么是道?什么是术呢？
    就拿法家来说；
    玄阳先前说得：法无禁止便自由。就是道。
    而朝廷制定的具体的法家条令，惩戒奖赏，就是具体的术。
    玄阳在文院一日的讲学时间，被整整延长到三日。
    三日的时间，《心学》也彻底地被大乾帝国的精英人士认可。
    一时间，玄阳的《心学》在乾京颇有些洛阳纸贵的意思。
    第三日。
    “诸位，我在文院讲学已有三日，今日该当结束了，三日讲学诸位可有疑问！”
    玄阳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位身穿百衲衣，双手合十的中年和尚起身而立。
    “先生容禀，小僧法号虚真。随大宋帝国使团而来，小僧出自大宋玄林寺，我玄林寺乃是大宋禅宗祖庭，小僧自幼参禅讲经，修行佛法。闻听先生讲道三日，获益匪浅。先生这《心学》与我禅宗颇有共通之处，以心起，以意灭。小僧修佛多年，却是仍不得佛法真谛，还请先生解惑！”
    玄阳没有想到，明阳界中还有佛家弟子。
    在大乾帝国生活了十数年，玄阳并未见过佛教的踪迹，玄阳还以为此界无佛呢？没想到会在今日遇到佛门弟子，貌似还是一位有道高僧。
    玄阳微微一笑道：“大师，大道三千，皆归于一。佛本是道，大师有何疑惑！”
    虚真此人在大宋帝国威名显著。
    此番随大宋使团前来大乾帝国，便是为了弘扬佛法。
    但是，让虚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乾京月余时间，不仅传法一事却没有丝毫收获，自己还遭到了大乾帝国官府的打压。
    大乾帝国以武立国，国内推崇文道，帝国文武并重。除此之外，大乾帝国对于佛道却是并无好感。
    原来大乾帝国建国之前，帝国的国土上，曾经有一段极为漫长的混乱时期，这个混乱时期的诱因便是宗教。
    所以，大乾帝国建国后，便驱逐了境内的所有宗教。
    而唯一留下的道门，也转变身份，在大乾帝国成了学术宗派，根本不敢有传教之举。
    所以，虚真在大乾帝国传道自然艰难无比。
    玄阳讲道后，虚真第一个发问，便是为了扬名大乾，为传道做准备。
    玄阳在文院讲学三日，早已在大乾帝国权贵中名声大噪，随着时间的推移，玄阳的名声很快便会传遍整个帝国。
    虚真若是能借助玄阳的名声，对于佛教在大乾帝国的传教，自然是方便了不少。
    更何况玄阳的《心学》与禅宗颇有相似之处。
    虚真相信，论对《心学》的理解，厅中除了玄阳之外，再无第二人能比得上他。
    “先生，小僧出师下山时，家师曾赠与小僧一言，小僧参悟至今，也未曾明悟，不知门径。今日恰逢先生讲学，想请先生解惑！”
    虚真表现，早就让厅中众人不满，而且，虚真此举明显有挑衅的意味。顿时厅中有些骚动。
    厅中众人都是大乾帝国的精英，如何听不出虚真话中的意思，名为解惑，实为考教。而且，最近大宋帝国的使团可没少为难大乾帝国。
    虚真身为大宋使团的一员，众人对他自然不爽。
    更重要的是，玄阳虽然天资纵横，开创《心学》。但是，毕竟年龄不大，见识不多。，对于佛教不清楚也很正常，虚真此时拿己之长，请教玄阳，其目的不言而喻。
    要知道，大乾帝国禁止宗教，很多人根本连佛教的名头都没听过。
    玄阳虽然对虚真的目的不感兴趣，也不在乎。
    但是，对于虚真，对于明阳界的佛教禅宗，却是倒是极为感兴趣。
    玄阳想知道这个世界禅宗和地球世界的禅宗有何区别？
    “大师疑惑，但讲无妨？”玄阳道。
    “先生，我禅宗认为“于自性中，万法皆见；一切法自在性，名为清净法身”。一切般若智慧，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若识自性。一闻言下大悟，顿见真如本性”。
    先生，我禅宗讲顿悟。不录典籍，一切有心。
    小僧下山时，曾向家师问佛。家师道：“你若能明了；何为僧、何为法、何为佛、何为皈依？便可成佛。”
    小僧下山之后，遍传佛法，踏遍十万里疆域。
    从大宋到大乾，却是始终不得觉悟。
    说来可笑，小僧越修越是迷茫。
    闻听先生讲法后，突然明白；小僧传法多年却是不懂法，信佛多年却是不知佛，剃度出家却是不知僧，心无皈依，身为无皈依。
    先生讲道，小僧获益匪浅，却是仍不得明悟！还请先生解惑？”
    虚真虽然有心借助玄阳扬名，但也不完全是无理取闹，从这一番话便能看出，虚真的确是一位有道高僧。
    玄阳历经三世，怎会不知，虚真心中所想。
    心中暗叹；这虚真虽然藏有心思，倒也不失为修佛之人，有道高僧。
    “大师，佛家讲缘，大师既然能不远万里从大宋来大乾听我讲道，你我也算有缘。
    贵师乃大智慧之人，四问直至核心，大师若能参悟这四问当可立地成佛。
    我与佛家也有少许渊源，大师既有心求教，我自不敢推辞。”
    玄阳一席话，连消带打，倒是大涨气势。虚真身后十几位大宋使团的官员，虽然面色不虞，倒也无可奈何！
    毕竟是虚真出言求教，玄阳此言他们也无话可说。
    不过论道讲法可不是逞口舌之利，诡辩之术。玄阳今日若是答不出虚真所问，那可是就是闹了笑话了。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玄阳清朗的声音送出一句佛偈，佛偈犹如开天辟地的神雷劈在虚真心头，也让稍稍有些躁动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厅中众人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偈语仅仅抓住，甚至连跳动都忘记了。
    虚真心中也是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既有幼时玄林寺修行时的古佛青灯，又有下山后的百劫千灾，更有宣扬佛法的执著和欣喜。
    一时间百味杂陈，倒是愣在当场。
    不仅虚真愣在当场，厅中众人也都愣了。
    大乾帝国之人虽然对佛教不熟悉。
    但是，玄阳这句佛偈中蕴含的大智慧仍旧让人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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