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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薛畅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于是徐振又带着薛畅、花青锦、周大等人赶往第二家女支院。
如此不停歇的一连看了五家,均没有明显的发现。薛畅对龙卫所作出的判断都产生了怀疑,可徐振依旧是神情平静,带着众人继续赶往下一家。
这一家女支院名叫青云楼,坐落在鸿胪寺、四夷馆附近,乃是一家官办, 楼内人员基本都是由历来的犯官家眷组成,姑娘们也多是清倌。
虽然已经到了下午,在往常这个时间段客人们已经开始陆续登门,但官办的就是不同,直接在大门外挂起“今日暂不接客”的牌子,客人们不会在门外大闹, 楼阁内依旧保持清静。一切还按照之前的程序进行,大家都已经驾轻就熟。
只是看着大堂内被问讯的人越来越少,周大的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因为如果这一家也没有什么发现,就意味着他们的判断可能出了问题,甚至会扩大搜索范围,那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了,所以周大忍不住悄悄朝徐振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那意思是说:这位薛掌门的眼力恐怕是不行,不如明天换孔二来再看一遍。
徐振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薛畅离开窥探孔,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们,用手朝外面指了指。
有发现!……周大大喜,赶紧凑近自己身前的眼孔,他看到接受巡捕问讯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
“是他?!”周大难以相信,忍不住小声质向。
“之前接受问讯的那个,现在正站在大门边。”薛畅用传音入密说道。
周大急忙定睛看去:大堂的门口站着一人,却是个半大少年,身形确实瘦削, 个子却不太高,皮肤倒是白皙,模样却长得清秀,而且显得纯真扑实,甚至一位姑娘跟他说笑了几句,他都羞涩的脸红。
“是他?!”周大表示怀疑,因为与他们分析勾画出的北燕奸细的形象相差有些大。
“声音像吗??”徐振也用传音入密问了一句,显示出他不俗的武功。
“他声音清脆,跟那晚的声音完全不像,而且也没有夹杂赵三所展示的冀北口音。”薛畅认真的用传音入密回答:“但是他在回答完巡捕的问讯之后,转身的瞬间眼神中所流露出的得意之色却跟那一晚北燕奸细谈及东方雄的武功如何厉害时的神情非常相似。”
“就只凭这一点?”徐振有些难以相信。
“忘其形而得其神,这是武学的真谛。”薛畅开了一句玩笑,然后又极其认真的说道:“我并不能完全确定,只是提了一个建议,但我希望徐大人您能够拿到真凭实据之后,再对他进行抓捕,而不是冒然对其实施处罚。”
“薛掌门放心,你忘了,如果他真是, 我们还得靠他钓鱼呢。”徐振笑着说道, 转身看向一旁的花青锦:“赶紧去查一查这个少年是谁。”
花青锦离开之后, 薛畅继续观察, 但再无所获。
徐振等人离开青云楼,回茶楼等待,没多久花青锦赶来,没有了之前的风情万种,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徐大人,那个孩子叫汪舒南,是前户部侍郎汪瀚的嫡子。”
“因贪污受贿而被斩首的户部侍郎汪翰!”徐震脸色一变。
“大人,汪瀚那个案子可是有个疑点至今还没解开!”周大提醒道。
徐振手抚胡须,陷入思索。
“请问这个汪瀚受贿一案有什么特别吗?”薛畅好奇的问道。
周大没说话,看向徐振。
徐振笑道:“事情已经时过境迁,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皇上即位那一年,有一天朝会上左相何书恒突然弹骇户部侍郎汪翰贪污受贿,并且还拿出一沓证据,皇上盛怒,当即将汪翰撤职查办。事后,何相求见皇上,说‘这些证据是有人悄悄潜入他府邸,将其放入了他的书房’,希望皇上能够找出此贼给予处罚——”
“何相应该是怀疑我们龙卫所为。”周大插话道。
徐振点头:“没错,我们龙卫当然不愿背这个黑锅,怀疑是汪翰的政敌或者他的仇人所为,于是动用了大量人手,花费了一年多时间详细调查,结果却一无所获……现在想来,恐怕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汪翰之所以被揭发,是因为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燕朝廷想将一枚钉子埋在京都,才将主意打到了跟他们毫无关系的汪瀚身上……”
“大人,您的分析很有道理!”周大接口说道:“北燕人应该是早就挑好了潜伏的人选,利用汪瀚的嫡子与其长得相似,暗中进行了调包,从而顺利的达到了目的。这名来自神偷门的北燕奸细确实狡猾,他那晚与薛掌门见面时,不但易了容,穿了增高的鞋子,还改变了声音,甚至故意夹杂了冀北的口音,企图迷惑我们,只可惜他着急报讯,从而泄露了其潜伏的区域。”
“不用自我吹嘘了,我们不过是误打误撞,多亏了薛掌门神目如电,及时的抓住了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在一瞬间暴露出的破绽,否则我们又会被其瞒过——”
徐振话还没说完,薛畅就谦虚的说道:“徐大人客气了,如果不是你们龙卫精准的判断出北燕奸细潜伏的范围,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他。”
“徐大人和薛掌门就不要互相谦虚了。”花青锦笑盈盈的说道:“徐大人领导有方,薛掌门识奸有功,我小女子只是跑跑腿而已。”
“若是确定此人就是北燕奸细,大家都有功劳,朝廷必有赏赐!”徐振开怀的哈哈笑道,随后他正色的对周大说道:“按照老规矩办,将这个名叫汪舒南的少年列为重大嫌疑,密切监视,先获取他就是奸细的实证,再争取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前挖出他与鸿胪寺、四夷馆连通的暗线,将其一网打尽,也好向皇上交代!”
“是,大人。”周大出门去做安排。
“薛掌门,花楼主,多谢你俩的慷慨相助,可是帮我们龙卫解决了大难题!今晚我做东,咱们好好的庆祝一番,向你们表示感谢!”徐振满面笑容的发出邀请。
“能让徐大人请客,那可是稀罕事,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花青锦很干脆的答应。
薛畅却有些犹豫,倒不是担心喝酒太多、影响明天的比武,而是因为徒弟们在赛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自己却在饮酒作乐,心中会感羞愧。
可他还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就听徐振说道:“薛掌门,今晚上我还准备邀请黄河水帮帮主隋海鑫和京城镖局总镖头邓金吉赴宴,薛掌门和我们京畿武林的头面人物多多接触,也有利于加深逍遥派与京畿武林之间的感情嘛。”
薛畅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在之前的比武中他已经得罪了多个京畿武林门派,若是能够与绣花楼、黄河水帮、中原镖局的头面人物搞好关系,将来逍遥派的弟子游历江湖,来到京畿地区也好有个照应。
想到这里,薛畅当即说道:“徐大人如此盛情,我薛某又怎能推辞,一切听从徐大人的安排。”
“好,好——”徐振很高兴,还待说话,却听花青锦说道:“徐大人,既然晚宴如此热闹,不如小女子叫来几位红艳京都的姑娘相陪,为大家助兴。”
薛畅听了,顿感有些不妥,跟徐振、花青锦他们吃饭还可以说是为逍遥派扩展人脉,可要让姑娘来陪酒,那就真成了寻欢作乐,自己心里首先就过不去。
他皱着眉头,酝酿着如何出言反对,徐振已经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不同于花青锦,徐振作为龙卫的副统领,是知道一些有关薛畅和魏国长公主的宫廷秘事,顿时以为薛畅是担心这么做会影响皇室对他的观感,于是笑着说道:“咱们自家人喝酒吃饭,不宜叫外人来,万一酒桌上喝多了,不慎吐露一些事情让她们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那好吧。”花青锦一副遗憾的模样,让薛畅感到有些奇怪:绣花楼不是早就转归正道、以织布绣花为生了吗?怎么这个楼主却是一幅老鸨的做为?
徐振请客吃饭的地方就是在龙卫衙门旁、自家人开设的酒楼里,其名字就叫“龙卫酒楼”,食客基本都是龙卫及其家眷和朋友,倒是将保密措施做到了极致。
酒楼专门为副统领徐振腾空了顶楼,来摆设酒宴,各种名贵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地上也放着十几坛美酒,徐振和他那五位手下全都到场作陪,借以彰显龙卫的诚意。
黄河水帮帮主隋海鑫和中原镖局总镖头邓金吉也早早的就到了。
隋海鑫虽然长相魁梧,却是一副员外打扮,说句话来彬彬有礼,与洞庭水帮费帮主的气质完全不同。身形略胖的邓金杰则完全是一副商人模样,说起话来谦恭平和。再加上一个像老鸨更胜于楼主的花青锦,让不了解其身份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几个商人在吃饭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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